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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二楚之苦

此刻二楚正心惊胆战的往沅止屋中踱步。

一众旁观者的护卫们,可都似看好戏一般,没有任何一人敢到沅止面前为二楚求情。

二楚倒也聪明,赶紧踱步上前,先抢了语莺啼的饭碗,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捶腿按摩等。

整得在场发懵的语莺啼,不知如何是好。

沅止面无表情的扫了二楚一眼,只见他乖觉,便又望着一旁杵着的语莺啼。

此刻,他的语气突然变的温柔了一些,提醒着她说道:“表妹回屋歇着吧!不必在此伺候了。”

语莺啼不大高兴,甚至有些不满,凭啥二楚就可以留下,自己反倒成了外人不能陪同了?

:“此次来,本就是老太太的意思,嘱咐再三,必须好好伺候您。”

沅止脸色一沉,神色看起来没有方才那般好说话了,只冷冷摆了摆手,不容反驳的神情将语莺啼唬的一愣。

随即反应过来,赶紧在仆子们的陪同下退避了出去。

回房的一路,语莺啼的神色都凝固的似乎能敲出冰块来。

她虽有一些爱慕沅止,但大多感情都是因为沅止的权势地位,可老太太利用她,逼迫她,非得要她嫁给沅止,好把持少府府。

原本沅止若温柔一些,她定能对他死心塌地,但沅止实则太无情,太凶狠,想要拒绝做老太太的棋子,但好似也没有退路了。

就算自己死皮赖脸的往沅止身上蹭,也落不到好,反而被无情嫌弃。

她又能怎么办?她已经尽力做那温顺又贴心的闺秀了,可偏偏沅止看不上,还对她冷漠。

语莺啼此时乱了思绪,也害怕惹怒了沅止,使他大发雷霆杀了自己。

不知不觉,回到自己房中的语莺啼,瘫软在床榻上,沉沉睡去。

而当下,沅止的卧房中的空气突然凝固,二楚此时才察觉出危险的信号,他不敢直视沅止,害怕被震慑的魂不附体。

随即赶忙道歉认错,大训自己不该眼睁睁看着主子为难,而不出手相救,又骂自己愚蠢胆小,不敢伤及百姓教训羽筝,这才让自家主子丢了脸。

此话一出,反而令沅止不悦的一挑眉,这话中的意思,说的好像他二楚不该罚,反而该赏的样子。

沅止安奈住脾气,放下手中茶杯,突然心生一计。

说道:“听闻僮族的野彘肉吃起来很可口,不如今儿你独去深山,为本将军抓来十七八只先解解馋吧!”

二楚听罢!慌的冷汗淋漓,赶紧求饶道:“主子您太为难人了,那野彘凶猛会攻击人,力气颇大,脾气更倔,族人们若要打猎捉它,都得四五人才能得手,您让属下赤手空拳的还要捉十七八只,您这不是要了属下的小命嘛!”

沅止不悦,冷眸一扫,二楚只好怂的认栽。

颓废的说了一句:“是,少公爷,属下定能完成使命。”

正委屈的耷拉着脑袋欲出门时,突有仆子来回禀用膳的时辰。

二楚眼下已经饿的前胸贴后背了,听说吃饭,就来了精神。

赶紧笑吟吟的向沅止请示道:“少公爷,您让属下吃饱了再去打野彘回来好不好?不吃饱,没有劲儿干活呢!”

沅止随即点头准允,没有二话。

而羽筝为了惩罚沅止,特意没有准备他的饭食。

一桌子的人,都只大眼瞪小眼儿的望着胆大的羽筝,此时的沅止,不怒反觉有趣。

此刻他眼神微顿,众人会意,尤其是语莺啼,一把将自己的那份递给了沅止,满脸含笑,温柔至极。

而憨憨二楚却在一旁独自干饭,他可得吃饱一点儿,一会儿若不幸被恶畜咬死的话,也要做一个饱死鬼呀!

整个场面就他一个人在一旁发出“夸夸”刨饭的声音,沅止神色冷漠,又再次扫了他一眼。

二楚会意,望着碗里的米饭,依依不舍的推给了沅止。

还面带苦笑的望着他,说道:“少公爷您请,属下吃饱了,您不嫌弃的话,您先吃。”

沅止脸色一顿,看着这一碗狼藉的米饭,又重新将饭碗推给了二楚。

随即取了语莺啼送来的饭食吃了起来。

羽筝无法,毕竟人家官位高嘛!自然不会吃亏。

再迎上语莺啼那怒目时,羽筝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人家沅止的未婚妻,总归是要入沅家的门,得宠着,故而吩咐了仆子,另送来了一份递给语莺啼。

反正论武功也打不过他,便使使小阴招,下点儿泻药,或者做一些微毒的点心“赏”给沅止吃,看着他狼狈,自己心里多少舒爽一些。

原本得意的羽筝,在暗处偷偷瞧着这一切时。

可惜此刻二楚正好打猎回来,拖着三只野彘,受了些小伤。

沅止破天荒的赏了他一桌子点心吃,正感动非常的二楚,才吃到一半,突觉肚子一阵咕咕的叫,疼痛袭来,二楚只觉难受,实在憋不住,只得往茅厕冲去。

羽筝失落非常,怎的就他这么倒霉呢!在心里向二楚默念了几十次“抱歉”。

随后几回,羽筝都只看到了二楚“受苦受难”的从沅止房内跑出来,还每次都看到他痛苦呻吟的模样。

本来是想惩罚沅止,让其痛苦狼狈,但却全部都应验在了二楚身上。

羽筝此时怀疑,莫不是被沅止发现了自己的不怀好意,所以才让二楚代吃那些掺了药的吃食?

不过才三日光景,二楚以明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消瘦了下去。

而罪魁祸首的羽筝只能叹息二楚的倒霉。

反观沅止,却平淡很多,看着二楚替自己受苦,也送了好些补身体的药给他,虽心疼他吧!又觉得好笑。

此时空虚无力的二楚,耷拉着脸赶紧将羽筝的去路堵住,一副无可奈何又充满埋怨的望着羽筝。

无神耷拉的双眼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似得。

他赶紧告饶道:“巫女大人,您饶了属下吧!真的撑不住了,您若真生少公爷的气,不如亲自灌他一杯毒药算了,何必偷偷摸摸做那有毒的点心,逼得属下吃进肚子难受的紧。”

起初羽筝只是一顿,按理他应该质问自己或向自己发火,他怎的还怂恿自己向他家主子下毒呢?简直闻所未闻。

不过瞧着二楚这么可怜的份上,羽筝赶紧点了点头,并表示自己以后都不会,做这种下毒的事来坑害他了。

二楚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吟吟的想要向她道谢之时,沅止却突然挪步走了来,轻飘飘的如同游魂一般。

二楚大惊失色,面对羽筝赶紧辞别道:“巫女大人您请便,属下还要给少公爷抓野彘去,告辞。”

说完!二楚拔腿就跑,如风一般跑没了影。

不过耳目聪灵的羽筝如何不知背后沅止的气息,便平静的转身望了他一眼。

方才恐怕一句不差的被他听进了耳中,倒也不惧,连一丝被抓包的羞愧感都没有。

淡笑着询问道:“少公爷怎的亲自出来了,不用仆子伺候的么?”

沅止双眸紧盯羽筝,他想要知道这丫头的脸皮有多厚。

:“方才听了一耳闲话,巫女大人连下毒这种事,都做的出来,传出去恐怕不大好吧!”

羽筝故作糊涂的摇了摇头,依旧淡笑道:“少公爷您说什么?我丝毫不明白您的意思,或许是您糊涂了吧!怎的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

沅止双眉轻挑,突然发现一向性子清冷的羽筝,也会有干坏事而打马虎眼儿的时候。

:“巫女大人今后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本将军来者不拒。”

羽筝一时无语,怎的还有自己上门来找虐的,她无视沅止,说了句客套话,转身便走了。

只留下觉得甚是有趣的沅止。

黄昏之时,羽筝实在熬不住沅止的监视与控制,便想要乘此时偷偷逃跑。

怎奈刚刚踱步至院落外,正遇这家农户男主人回来。

看着羽筝偷偷摸摸,还带着行李要跑的意思。

他不清楚羽筝与沅止的关系,被村民们误导的以为,他二人就是夫妻关系。

瞧她这般,只怕又被沅止欺负了,便上前一步问道:“羽筝姑娘,您这是……?可是又吵架了?”

羽筝生怕他吵醒沅止而惊动护卫们,赶紧与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小声说道:“别喊那么大声,更不要惊动人,明日谁问起,你都不要提及我的去处,你可懂?”

这男人只当羽筝闹脾气耍性子,故而赶紧点头应是,随即准备回屋休息时突然拽住羽筝,小声询问着。

:“那您打算气多久再回来?我好给你留门儿,免得你们俩都下不来台。”

羽筝望着一脸认真的男人,无奈扶额,她只摆了摆手。

:“不用,永远都不回来了。”

说完!牵着马儿带上行礼,转身就往远处走去。

这农户男主人不解的挠了挠头。

:“现在的年轻人,脾气真倔,什么大不了的事,非得闹成这份上。”

男人摇了摇头,叹息一声!直径往内屋走去。

而偷偷站在树梢之上的沅止,静静的望着羽筝远去的方向。

或许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强留都强留不住,既然她的心不在此,便放她走吧!

此时身迎月光的沅止,显得那么的失落与无奈,如若与她先相遇的是自己,会不会又是另一番情景呢!

可当她经过一片小竹林时,突觉一股血腥味儿迎面而来,甚至还能听见野兽们的吼叫之声。

她心神一颤,大呼不妙,记得当初整个村子被屠杀时,也是这样浓重的杀气与血腥味。

思绪薄怒让她挪不动脚,她不能放任不管,她不能放弃每一个鲜活的生命,更不要再看到一个个百姓从自己眼前陨落。

羽筝只一心想着救人,往那浓重的血腥味赶去时,却是一群饿狼分食十几惧尸体的场面。

内脏被这群恶畜掏出,尸体的四肢四处散落,血迹斑斑,满地狼藉。

羽筝似乎又疯魔了一般,让她再次回忆起了两次大屠杀的场面。

她惊惧崩溃,甚至是愤怒与悲伤的。

一群饿狼护食的警惕着羽筝,发出阵阵警告的“呼哧”声。

原以为会震慑住羽筝,将她吓退。

谁知她却捡起地上的木枝,疯魔了一般的往狼群中冲去。

连死都不怕的人儿,哪里还会在乎胜负。

不过才半盏茶工夫,羽筝已经被狼群伤了左臂,随即将她团团围住。

狼群最大的优势不过是团结又有默契,对于外人的入侵,它们可是誓死捍卫地盘的主。

此时的农户男主人还在院落外,焦急等待羽筝的归来。

毕竟此处山林多,恶畜也多,原以为这丫头不过闹闹脾气,谁知道她会真的离家出走。

他担心的几度踱来踱去,口中还不停嘟哝着:“这丫头,脾气也忒怪了,吵个架至于这么赌气的么?幽山上全是些细齿兽,被伤着了可怎么好……。”

树梢上的沅止听到此处,哪里还用得着犹豫,担心的赶紧纵身越入夜幕中,往羽筝离开的方向飞去。

沅止来去如一阵风一般,带动着那茂密的掺天大树,使其摇晃不止。

农户男主人见之,不明原由,只莫名的挠了挠后脑勺:“起风了?或是要落雨了?”

深思片刻,算了,不管其他,赶紧去回禀沅止,让他自己去救自己媳妇儿去。

随即赶紧的往沅止卧房冲去,怎奈二楚受了伤,又实在疲累,睡得跟死猪一样,愣是不给男人开门。

而其余护卫都是藏在暗处休息的,沅止来去他们都知道。

但自己本是老太太派遣来保护语莺啼的,故而未曾追随沅止而去,也并未搭理焦急的农户男主人。

几番敲不开门,他狠了狠心,一咬牙一跺脚,赶紧披了件蓑衣就往羽筝离去的方向追去。

果然,受伤的羽筝正被围困在狼群之中,除了一些四分五裂的尸体,便是再也爬不起来的死狼。

因为生气,沅止容貌姿态都成了丧尸模样,突的从天而降,那种气势连同饿狼们都惧怕几分。

随之而来的就是它们渐渐生出的退缩之意。

尤其是它们那灵敏的嗅觉,似乎感觉到了他身上的气味,居然莫名的惧怕万分,各个害怕的一面退缩一面嚎叫。

没有半点攻击力的狼群,突然撒腿就跑。

羽筝在此时也摇摇晃晃,险些晕倒在地。

沅止扶的及时,赶紧揽入怀中,丧尸的模样也随之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