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皇家地理学会会士书写星空与地图的奇幻之旅(套装共2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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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伽马之地和公司之地:同气连枝的兄弟岛

42°12'N,160°05'E

在16世纪初,马来西亚的马六甲是一座强大的港口城市,控制着中国和印度之间航海运输的必经路口——马六甲海峡。1511年,在葡萄牙国王曼努埃尔一世的命令下,葡萄牙将军和征服者阿方斯·德·阿尔伯克基率领一支由大约1200人组成的军队,从印度的果阿邦抵达这里。在屠杀了穆斯林原住民之后(但是放过了中国人、印度人和缅甸人),阿尔伯克基建立了葡萄牙人的政权,目的是从商船贸易中渔利,威尼斯此后被迫从葡萄牙人手中购买香料。

约翰内斯·扬松绘制的《全新精准日本地图》(1658)。图中的“Landt van Eso”实际上是北海道;“公司之地”被标注在最右边。

随着旧政权之下社会秩序的崩溃,贸易商人四处逃散,马六甲海峡迅速沦为无法之地。腐败的触角伸展到葡萄牙管理者自己身上,包括一位名叫让·达·伽马的马六甲船长,他和西班牙人做起了获利丰厚的非法贸易,用东方的丝绸换取南美的黄金。1589年,达·伽马的违法行为败露,为了逃脱审判,他穿越北太平洋,跑到墨西哥南部港口城市阿卡普尔科避难。正是在这次逃亡中,达·伽马宣称自己在日本以北看到了陆地。尽管发现者是这样一位言行可疑之人,但“伽马之地”还是以一系列小岛的形式,被添加到早期葡萄牙人绘制的地图中。有趣的是,它后来又变成了一块面积大得多的推想中的陆地。

让维耶先生于1771年绘制的亚洲地图(局部),“Terre de Jean de Gama”(法语,意为“让 ·达·伽马之地”)和“Terre de la Compagnie”(法语,意为“公司之地”) 显示在虾夷(北海道古称,图中标注为“Yeco”)的东边。

1639年,在寻找位于日本以东的另外两个幽灵之地——富金岛和富银岛的任务中,荷兰探险家马泰斯·亨德里克森·夸斯特对“伽马之地”进行了大规模的搜寻。同样听说了这些岛屿富含金银的谣传,他的荷兰同胞马尔滕·格里特森·弗里斯于1643年也在太平洋上四处寻觅“伽马之地”。然而,他们谁都没有发现任何蛛丝马迹。18世纪,对它的存在持怀疑态度的维他斯·白令——为俄国服务的丹麦探险家,花了三天时间寻找这些岛屿,证实了这座岛屿的确不存在。1779年4月16日,詹姆斯·库克上校对“伽马之地”做出了决定性的记录,并收录在他的《太平洋远航》第3卷中:

16日正午,我们船所在的纬度是42°12'(原文如此),经度是160°5',而且距离达·伽马据说见到一大片陆地的地方不远,所以我们很高兴有这样一个机会,进一步消除关于这个虚假发现的疑虑,如果这种疑虑仍然存在的话……马勒先生称,对它的首次记录是在葡萄牙地图绘制员特谢拉于1649年出版的一张航海图上。特谢拉将它放置在北纬44°至45°之间,并将它称为“让·达·伽马在从中国至新西班牙的远航途中见到的陆地”。至于后来的法国地图绘制员们为什么要把它往东偏移5度,就不是我们能够理解的。除非像我们猜想的那样,这样做是为了给这位荷兰人的另一项叫作“公司之地”的新发现腾出空间。

托马斯·鲍温于1777年绘制的《全新精准亚洲地图》(局部)中的“公司之地”(标注为“Companys Land”)。

在这段话的最后,库克提到了位于附近的“公司之地”(预期坐标为北纬45°56’,东经 150°02’),这也是个虚幻的地方,是夏天弗里斯于1643年在对“伽马之地”的那场徒劳无功的搜寻中创造出来的。他的船“卡斯特里克姆”号正好从两座新的岛屿之间穿过,他将南边的岛命名为“国会之地”,以纪念荷兰国会,北边的岛则被命名为“公司之地”,以纪念荷兰东印度公司。实际上,这两座岛都已经有名字了。这位荷兰人从中穿过的是择捉岛和得抚岛,它们属于鄂霍次克海中的火山岛屿千岛群岛。当这些细节传回到欧洲地图绘制员们的耳中时,“公司之地”被当成了“伽马之地”确实存在的铁证并与后者合二为一。相应地,它的面积被无限夸大,并在欧洲人的地图上存在了一个多世纪。


1编者注:腕尺,测量单位,一个希腊腕尺近18.22英寸(约46厘米),而一个罗马腕尺则约为17.47英寸(约44厘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