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脱狱
二人这一番谈话也不知过了多久。
朱羽只觉对方天真烂漫,关树铭亦觉对方甚是可亲。其实二人,心境差距如同父子,只不过单以年龄而论,相差无几。
朱羽将那墙洞开大,二人终于可以见面。
关树铭面如重枣,丹凤眼,卧蚕眉。身高足有两米,虎背蜂腰,凛然一股不可侵犯的威势。这样貌,一看便知,乃是三国时的关羽。忍不住问道:“你是命相师?”
关树铭点了点头道:“奶奶说我是命相师,相面是一个叫做关羽的,不过我也只是在相祭仪式时,相面显现过一次,后面就再也没有出现了。”
朱羽点了点头,忽地想起一事,但那事情在脑海中只一闪而过,随后又消失不见。他苦苦思索良久,却再无半点头绪,只得作罢。
关树铭与朱羽具是赤身裸体,但他小孩心性,不以为意。见到朱羽身后蹲着一群相兽,紧张道:“原来你被这许多相兽围着,我帮你掐死他们。”
朱羽唤来一只霸相狼,抚了抚他的背道:“不必担忧,他们被我吸取了大半相力,已经温顺多了。”
关树铭丹凤眼猛然睁大,光芒闪烁,凛然不可侵犯。但他毕竟孩子心性,那光芒一闪而没,道:“你也是隐相吗?”
朱羽问道:“究竟什么是隐相?”他一直觉得这隐相既然也能使用吸相大法,想必与自己的相面有关,因而刨根究底想要了解清楚。
关树铭沉思良久,方道:“奶奶是隐相,她拥有一只隐相部队。他们被很多人追杀,那些人都很可怕。”说到这里,眉眼低垂,似乎很是害怕。
朱羽忍不住心想,难怪关二爷只显现过一次,他见你这般怯懦,自然不肯再出现了。口中却道:“什么人追杀他们?为什么要追杀他们?”
关树铭摇了摇头,面现痛苦之色,似乎勾起不好的回忆。
朱羽不愿看他承受痛楚,轻轻抚了抚他的背。起身道:“你在这里有多久啦?”
关树铭又再摇头,道:“我被抓过来时,刚好六岁,现下我可不知道几岁啦。”
朱羽见他一派天真烂漫,心头升起一股怜悯之意。这孩子现下没有二十,也有十八了。这十多年居然都处在这暗无天日的石室内。追根溯源,总是冯晨阳作恶多端,将他关押在此。心头盘算,合二人之力或许可以将石门轰开,这样便可出去了。
正在沉思时,忽听石门窗口打开,一个餐盘被送了进来。
那人相力似乎并不高明,未能瞧见石室内状况,因而并未发觉异样。
朱羽听他走远,道:“你想不想从这里出去?”
关树铭拿起餐盘,边吃边道:“这里石门上被附了强大的相力封印,我的蛮力没有用处。”
朱羽心想,难怪他力气如此巨大,从没有想过砸开石门。随后又不禁自嘲,自己光想着与他一起砸墙,却也从未想过砸开石门。
二人吃罢饭,又坐着闲聊了几句。朱羽一直盘算着如何出去。
他先前力量不够,一直想的都是如何韬光养晦,静待良机。现下力量大增,更有了一个助力,自然心绪浮动,只想着赶紧出去。屈指算就,万象相会也即将到来,自己现下就算没有相面,但凭着三昧真火也可以与其他相师一较高下。
朱羽起身走到石门前,将全身相力凝注到拳头上,奋力挥出。只听一阵轰然炸响,石门上现出一个微小凹坑。
关树铭道:“你这是什么相舞?”
朱羽道:“百鬼夜行。”
关树铭道:“谢爷爷教的你吗?”
朱羽奇道:“你也认识谢茂才?”
关树铭道:“自然认识,他和范爷爷跟我奶奶都很要好。之前悯世派人来杀隐相部队,就是他们二人拼死来报信的。”
朱羽恍然,之前他一直不愿说的“他们”想是一个叫悯世的组织。只是不知道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组织,居然能够屠杀一个部队。
但他此刻一心想着出去,并不继续追问。上前细细摸索了几下适才砸出的凹坑。忽地心生一计道:“咱们虽然不能将这石门砸穿,但要砸出一个凹坑却极容易。”
关树铭不明白他具体是何用意,并未答话。
朱羽兴奋道:“咱们砸出一个凹坑,那就相当于有了一个把手,合咱们二人之力,当能拉开这石门。”
关树铭点头称是,也是大感高兴。
说话间,二人便一齐施为,奋力砸门。
石门上相力封印极其强悍,砸到后面,封印启动,不住生出反弹之力,与二人力道抗衡。
朱羽并不依靠蛮力,乃是借助拳头上凝成的三昧真火,反弹力道虽强,他尽可以吸相大法将之吸收。因而,反弹力道对他并无多大伤害。
关树铭却全靠一身蛮力,反弹力道极其巨大,每次击出,手臂都一阵酸麻,骨头几乎断裂。但他毅力甚坚,不愿让朱羽独自砸墙,因而勉力撑持。
二人这般直砸了一个多小时,方才在门上砸出一个凹坑,勉强可以将手放进去。随后,二人休息一阵,又再依法施为,砸出第二个凹坑。
这第二个凹坑比之第一个却容易的多,想是那相力封印也正自减弱。
凹坑一旦形成,二人并不急于推动石门,而是饱饱吃了一顿,又再美美睡了一觉,方才合力推动石门。
石门一经推动,发出吱呀声响。二人开出一道容人通过的缝隙,便不再推。
朱羽心说,这石门原来并不甚重,我可真是高估了。
他却不知,这石门足有数百吨重,冯晨阳以相主之境开这石门,也并非易事。他之所以感觉轻松,其实还是因为这数十天内,相力又精进了不少。兼之关树铭神力非凡,二人合作,自然不觉如何困难。
朱羽当先钻出门缝,脚下发出幽微蓝光,细视之下,却是无数夜光石。四下里无人看守,想是冯晨阳觉得不会有人能从此处逃脱,因而并未派人把守。
群兽也自石门中冲出,朱羽害怕他们突然冲出,惊动冯晨阳,因而喝令他们暂且蹲下休整。群兽乍得自由,并不听命,鱼贯而出。但也只在石道内闲逛,并未急于向上。
朱羽在石道内逛了一圈,见这地下依旧有十多个石室。对关树铭道:“看来这老畜牲关了不少人在这里,咱们将那些人都释放出来。”
关树铭未在外界历练,并无主见,全凭朱羽定夺。
当下,二人推开第一道石门,哪知道里面只有一具枯骨,石墙上有无数抓痕。血迹干涸,已成黢黑之色。
朱羽看得心惊,知道这人临死前,定然寂寞成狂,在墙上乱抓乱挠疯魔而死。
随后,又开了第二道石门,这次里面枯骨却铺得满地都是,石门口有一具完整骨头。
朱羽猜测,这里应该先后关过数人。最后一人想来因为穷极无聊,将那些枯骨拿来把玩。最后终究承受不住寂寞,心智渐失,寂寞而死。想到此,心下甚是惋惜。对冯晨阳之兽行,越发憎恶。
再开三四道石门,大都如此。
第六道石室中以鲜血写着一行字,苦练相力,相面未显。势单力尽,思念成狂。恨恨恨恨…杨疏狂绝笔。
这一句话,呈青黑之色,当是以鲜血写成。最后四个恨字,就算时间已久,依然能够看出其中深入骨髓的恨意,绵绵不绝。
朱羽又连开数道石门,具都如此,无非死尸年代远近而已。直到最后一道石门打开,里面忽地窜出一道白影,双掌如风,径取自己面门。朱羽向旁避开,那白影夺门而出。
关树铭刚好立在当道,顺手一抓,将那白影抓住。
白影一被拿住,立即手打脚踢,不住挣扎。
朱羽细细一瞧,却是一个女子,身材凹凸有致,并未穿衣服。他对男女之事虽然早已不再关注,但这般画面还是首次见到,只觉血脉偾张,连忙转过了头道:“我去给你找衣服。”
白影却若未闻,挣扎得愈加猛烈。
关树铭眉头微皱道:“你怎地如此淘气?我们是来救你的。”他仍是童蒙心智,因而说那人淘气。
女子哪里肯听,觉察到关树铭也未穿衣,拳打脚踢愈发激烈。好在关树铭身材高壮,只是将她远远举在身前,女子倒也伤他不得。
朱羽去先前的石室中搜寻了几件破烂衣服。想起自己与关树铭也未穿衣,先替自己搜了一件合适衣物穿上。他们先前一直忙于救人,因而并未在意这些。现下有了一个女子,才想起此事。走了出去,将衣服递给关树铭与女子。
朱羽见她蓬头垢面,身材纤瘦,看不出确切年龄,道:“你也是被冯晨阳抓进来的?”
女子并不答话,一直垂着头,穿好衣服,双手环抱胸前,敌意颇重。
朱羽看那衣物虽然破烂,却还合身。又再问了一遍,女子依旧不答。
关树铭道:“你怎地这么没有礼貌,别人问话都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