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格局与收心
“三当家既然如此知己知彼，但为什么就是看不破呢？”赵穆拿起桌上的茶壶，为吕彦斟了一杯凉茶。
吕彦拿起茶杯，将杯中茶水一口饮尽，他擦了擦胡须上的水滴问道：“哦？”虽然只是一个字，但是赵穆已经看出他冷静了下来。
赵穆也不再卖关子，于是解释道：“目下正值乱世，各地义军蜂拥而起。朝廷诏令各地诸侯自行募兵讨逆，甚至连座山雕这样的匪徒也招安收容，那是因为兵匮将乏，力有未逮。而义军也并非铁板一块，如我们西面便有晋王，而北面的幽州有个燕王，而山东又有个鲁王，江南各地，又有大小义军几十支。”
“而因得到了朝廷的诏令，各地诸侯，太守又各募私兵，未来不管是朝廷胜，还是义军胜，都必将造成地方诸侯豪强割据之势，到时天下必然大乱，形成群雄逐鹿的态势，到时究竟是谁人的天下犹未可知。我等无论为官军，还是义军，终究只是寄人篱下而已。哎~就算我等将来辅佐霸主一统天下，你我依旧位不过封候，车不过一乘，随从不过人，食邑不过千户。”赵穆在最后则是一声叹息，压低了声音。
听到赵穆的话，吕彦面红耳赤，茅塞顿开。
他只是心思直率，但是并不傻，听到了赵穆的分析过后，他已经明白了赵穆的想法，而且他看不出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竟然有这样的雄心壮志。
看到吕彦若有所悟的样子，赵穆趁热打铁继续说道：“我的想法是这样的，先以磐石堡为根基，招兵买马，开荒屯粮。之后趁着朝廷与义军争斗之时攻打磐石堡周遭郡县，逐步扩大我们的势力。之后坐山观虎斗，若是朝廷占上风，我等便投效朝廷，若是义军胜了，那么我们便趁虚而入，攻打官军，再与各地义军会盟。如此我们也可在这乱世当中占据一席之地。到时我们进可逐鹿天下，退可割据一方，不比寄人篱下，受人操持要好？”
这个时候吕彦站了起来，之后又双手抱拳，单膝跪在赵穆跟前说道：“大当家的，吕彦虽在宦海沉浮多年，但依旧是一介武夫，不如大当家的高瞻远瞩。往后吕彦愿随大当家的逐鹿天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赵穆最后的话打动了吕彦，无论他们现在投效谁都只是寄人篱下而已，到时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而现在他在赵穆的手下是磐石堡三当家的，现在赵穆还在起始阶段，他现在投效他还算是亲信，将来无论是割据一方，还是逐鹿天下，他都只是居于赵穆一人之下。
虽然在朝廷的时候，他已然官居四品，但四品官在许多百姓看来或许已经大如天了，但在朝廷当中，却依然是芝麻绿豆的职位，上有王公贵戚，下有一品二品的大员，他这点职位不算什么。
未来不管赵穆有多大的成就，他也仅在赵穆一人之下。不必再受其他人的掣肘了。而他来磐石堡也已经几个月了，对赵穆和王佐二人也有所了解了，现如今赵穆算是个主公，而王佐虽然足智多谋，但也仅仅是个“文臣”，出谋划策或者军需管理还可以，但是统兵打仗的话，还是要靠他这样的将军才行。
而随着赵穆势力的不断扩大，未来肯定还会有其他人来到赵穆的麾下，如果赵穆真的达到了晋王那般跨州连郡的地步，前来投效的文人名士果敢勇士，肯定不止一人。
现在自己辅佐赵穆的话，未来肯定是赵穆的亲信，武官之首，这可比朝廷的什么四品郎将的权利大得多，更何况当初吕彦做前将军的时候，他手下兵卒也不过三千。
而现在磐石堡的兵卒加起来也是一样，而这些人目前赵穆只能交由自己统御，所以从权力上来看，自己给朝廷卖命，还是个赵穆卖命都是一样的，况且赵穆还对他有救命之恩。
无论是出于忠义，还是出于利益，投入赵穆麾下，协助他逐鹿天下是最好的选择。况且单凭赵穆的这种见识就已经足够令他信服了。
“三当家的请起，你我是兄弟，何须如此大礼。若他日能成大业，定不负兄弟情谊。”赵穆继续给吕彦吃了个定心丸。
得到了赵穆这样的许诺，吕彦站了起来，虽然现在赵穆的许诺并不能代表什么，但是至少表明了一个有福同享的态度。
看着吕彦坚定地眼神，赵穆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经达到了，那就是让吕彦知道两件事，第一自己的能力和见识是他比不了的。第二尽力辅佐他他也不会辜负吕彦的。
原本赵穆还很担心，吕彦不会久居人下，未来会夺权篡位，但是现在他心中的猜忌彻底被打消了。
收心已经完成了，也该谈点正经事了。
“吕大哥，昨日我们收编的这批人，你检阅过吗？作战能力如何？是否有战心？”赵穆改回往日的沉稳，望着吕彦问道。
“这个我做了初步的了解，这些人是从河西战场上退下来的，这些官军并非是铁板一块，而是不同的几支官军的败军收拢在一起的，而率领这些人的就是那些都尉，实际上座山雕和那名将官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指挥权。所以他们才会毫不犹豫的将他们斩杀，投降我们。”
“而这几支败军的士气也很成问题，我从他们的口中了解到，之前队伍大约五千多人，而回到磐石堡的途中，陆续有人当了逃兵。到青石山的时候，只剩下三千多人了，短时间内我感觉他们没有战斗能力。而且各地诸侯的联军在河东大败，晋王的队伍势如破竹，不日便会剑指河西。如果是与晋王交战的话，我现在这些人恐怕不会有战心。”吕彦说完之后长叹了口气。
“未战先怯，这是兵家大忌。”赵穆喃喃自语道。
“也罢，毕竟收容的是一支败军，之后训练恢复士气的重担就交给吕大哥了。不过目前我们还面临粮食的问题，我们的粮食目前没有办法供养三千多人的军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把队伍中的老弱病残裁撤下来，让他们去耕种屯田以资军用。减兵之后，选其精壮加以训练，人数不用太多，保留一千人即可。”
“我们剩下的粮食，大部分给这一千人，剩下人每日口粮减半，以资军用。现在我们的时间不是很多，吕大哥尽快让这一千人恢复战斗力，不日我将有大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