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冠冕堂皇

安涧坐在窗台上，已经不知道过了多久，会议室的声音渐渐重新归于安静，空调也不再运作，会议室的门也从外面被锁上，他依旧坐在那里，愣着神。

空调停下以后，燥热渐渐上头，他的衣服也不知不觉中湿了。

会议室门被锁了，他并不在意，以往的他，也没少被锁会议室里，只是，不高的窗台，早已熟练从窗户跳出去的这个动作，今天他做起来却格外腿脚麻木。

“嘶……”

脚崴在土地上的安涧不禁皱眉，他对这个学校的厌恶，越来越重了。

教室里，风扇卡卡作响，在学生的头顶摇晃呼啸，下面坐着学生，书本在风强力的吹动下哗哗互动，去热效果却是不太明显，男生的头发贴在脸上被汗水浸湿，女生的衣服也贴在身上，一个个学生好似蒸笼里被布裹起来的嫩肉，备受煎熬。

正数第三排中间靠走廊的学霸位置上，却是没有安涧的身影，这节是老张的数学课，头发有些花白、带着眼镜的老张站在讲台，粉笔已经夹在了手里。

“安涧呢？”

“老师，上节是体育课，安涧可能还没回来。”

老张翻开课本，准备开始讲早已准备好的内容，他并不等安涧，像安涧那样的孩子，即使不用他教，也差不了，他从不用担心。

“报告。”

安涧出现在教室门口，看着老张放下了手里的数学课本，笑着点头示意自己进来。

他一瘸一拐的走回座位上，心情复杂，不愿再与老张对视。

“安涧同学？你脚怎么了？是上体育课受伤了吗？严重吗？要不要老师陪你去医务室看看？”

老张一连串的关怀，偏心的如此明显，安涧已经听得到，身后同学的低声议论了。

“切，老张就是偏心，平时咱们迟到受伤，都是挨批的份儿。”

“害，人家是学霸，咱们什么身份？老师不都是这样吗？”

“嘘，别说了，一会儿老张听见小心收拾你们。”

……

安涧听着老张的关心，只觉得讽刺，他连一句苦笑都挤不出来，终究还是淡淡开口：

“老师，我没事。”

“那就好，平时照顾好自己，老师很挂念你们的，你们都是老师的孩子，老师当亲生的一样心疼你们啊。”

老张越说越过，底下已经唏嘘一片，安涧也觉得讽刺，亲生一样？真的遇到了机会，想尽办法为张扬铺路，现在站在台上冠冕堂皇的说亲生一样？

这么关心我，不会是因为占了我的名额，所以心虚愧疚吧？

安涧想着，抬头看了看第一排坐着的同样带着眼镜，同样丑陋的张扬，心中有些波动。

不知道为什么，以往的他，听到别人说张扬丑，他还会觉得张扬无辜，觉得人的出生相貌不是自己能选择的，从而生出一丝怜悯，现在，他看向张扬，看到的却只有丑陋，无法容忍的丑陋。

漫长的跑神，终于，安涧熬到了下课，被教室的燥热之气快要蒸到窒息的他，迫不及待的想逃出去透口气。

“大家静一下，耽误大家几分钟，我宣布一个事情。”

咯噔一声，安涧知道，是自己的心跳漏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