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荷兰时代 HOLLAND
1880年8月—1885年11月

秃枝下冬牧
1884年1月 铅笔·墨水·布纹纸 39.5cm×54.5cm
荷兰 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
文森特·梵高(Vincent Van Gogh,1853—1890)是梵高家非常传统的名字,早在17世纪时的祖先,就已有了“文森特”这个名字。18世纪就有位叫文森特的雕刻家。而且,祖父的名字也叫作文森特。文森特的意思是——胜利者或征服者,是充满光荣和喜悦的吉庆意义的名字。
是胜利者也是征服者的名字
他父亲很英俊,相反母亲安娜却很难称得上是美人,梵高可以说是像妈妈,弟弟提奥却像父亲,英俊潇洒。
梵高小学毕业后,于1864年10月12岁时,寄宿在尊德特北边20千米的杰凡·贝鲁享学校上学。之后又转学到尊德特东北边30千米的迪尔布尔夫的普罗德斯坦学校就读,但1868年8月就中途退学了。
梵高中止学业后,1869年7月走上画商之路,他来到总店在巴黎,布鲁塞尔、柏林、伦敦、纽约等都有分公司的国际画廊古皮尔(Goupil et cie)公司的海牙分店当学徒。对梵高家族来说,画商是传家的行业之一。
辍学进入古皮尔画廊当学徒
梵高的伯父也是画商,而古皮尔公司海牙分店是由古皮尔商会与其伯父共同出资设立的。
1874年梵高被派到古皮尔公司伦敦分店就职,但他不敢面对生人,软弱无助,个性害羞,并不适合做画商的工作。
在伦敦工作两个月后,梵高搬到了法国南部,在牧师遗孀罗瓦耶夫人经营的旅店住下,夫人和女儿艾修拉还经营着托儿所。
梵高对艾修拉一见钟情,但是,艾修拉已经订婚。尽管如此,梵高只要有机会就拼命向她述说,执着地想把她的心拉到自己的身边,但说服没有成功,1874年6月梵高爱情梦碎,带着一颗受创的心,回到父亲新任职的伦敦的赫鲁霍伊鲁特。
失恋将自己的心情移往宗教
了解梵高那执着性格的父母,担心他回到伦敦会寻短,于是让妹妹安娜陪在他身边。由于失恋,梵高变得非常忧虑,他逐渐将自己的心情转向宗教。
10月,梵高在巴黎的古皮尔公司总店工作,但是两个月后的12月,他又回到伦敦分店,但已经不能与艾修拉见面,原本就不善与人相处的梵高,更加孤独地埋入整天读书的生活。
1875年5月,在梵高自己的要求下,他再次来到巴黎古皮尔公司工作,在巴黎时的宗教心情更加强烈,每日勤读圣经,沉湎于圣经的教养理论中。
生性固执不懂妥协的梵高随着信仰加深,反而对自己的画商工作产生厌倦,对每次进出画廊、衣冠楚楚却趾高气扬的绅士和淑女很反感,甚至到了不能容忍的地步。
卖画简直就是有组织的盗窃
梵高原本就不善交际,另一方面,对应付客人的那套虚假奉承,讲些无关痛痒的话,简直认为是荒唐,因此梵高常在接待态度上招来顾客不满。
一天,他觉得“卖画”简直就是一种有组织的盗窃,无法容忍,而后他被古皮尔公司解雇。
不满学店式学校
梵高于1876年4月,偶尔在报纸的广告栏中看到一个寄宿学校征助理教师的工作,于是他来到了泰晤士河口的蓝兹盖特(Ramsgate)。
数月后,学校从伦敦逆泰晤士河而上,迁移到艾尔沃斯(Isleworth)。校长斯德克斯经营这所学校是以赚钱为目的的,而被派往学生家收寄宿费的梵高,很同情学生家境的困苦,收不到钱无法向学校交差,校方把他解雇。
他又立刻和艾尔沃斯的卫理公会教派经营的学校联系,而受雇为助理教师,并在伦敦郊外奔走说教,对任何事情都倾注极大热情的梵高,由于过于热衷传教活动,甚至带领学生不停祈祷,献身般地进行强烈布教活动,积劳成疾生病了,没办法才在1876年12月回到当时全家居住的荷兰的努能(Nuenen)。
当书店店员看哲学和宗教书
1877年1月,被知识欲和学习欲燃烧的梵高,考虑到德鲁特书店工作是不用花钱就可以学习成长的工作环境,于是当起这个书店的店员,在这里工作的三个月期间,他边工作边读哲学和宗教书籍。
如果想当牧师得接受大学神学部的考试,因此,1877年5月,梵高寄宿在阿姆斯特丹王海军中将的伯父琼斯家,为了准备大学的考试,他努力学习希腊语、拉丁语、希伯来语。
但是,由于他那认真的一根筋的性格,又产生了“学好学问,不是离开解救人的神道更远了吗?”如此简单的疑问,梵高苦恼一年多后,终于放弃为考试的学习观念。
一心向往宗教生活的梵高,于1877年8月进入了布鲁塞尔的传道师培养学校。但是,三个月就能取得的毕业任命书他没能拿到。
到矿区传教却同情他们的生活
尽管如此,梵高认为自己应该去解救生活在贫困中的人,为此他很难拒绝对宗教的渴望,他的这个梦终于在1879年1月得以实现。在比利时南郊有个煤炭矿区叫波瑞纳治(Borinage),波瑞纳治离法国国境很近,它是一个煤炭采收地区,探采煤炭都要到地面下工作,白天不见天日,煤炭又黑又脏,不但看到的每个人像涂满炭屑,衣服也脏黑不堪。
生活在这儿的人,每天被黑色灰尘笼罩,生活苦闷没休闲,没有假日。
梵高为了基督教义的传播,自己争取进入矿区,他身穿破衣,过着白天仅靠水和面包,晚上睡在地上的生活。这期间,他与传道委员会的人意见冲突,梵高认为应该把矿工从贫穷、疾病、灾害中解救出来,但传道委员会其实是老板养的,梵高太天真了,他不知道自己在挡人财路,他也不知道这些矿工,除了采矿还能做什么。
梵高的好心,反而让他迎来多难且悲惨的冬天。
这期间,他对生的焦虑日益强烈,作为宗教家的野心也渐渐消失。

搬运工
1884年1月 铅笔·沾水笔·纸本 43cm×60cm
荷兰 奥杜罗·库拉穆勒美术馆藏
由来已久的绘画兴趣
1880年7月,他决心做一名画家。他对绘画的兴趣由来已久,他选择了不为别人,仅要求自己,为自己创作,重新规划自我人生之路。
一年前的1879年8月,他移居到离蒙斯很近的库斯米斯(Cuesmes),那里成了他向画家迈出第一步的地方。
他在这儿以自学方法,画矿工的素描,也对心目中最伟大画家米勒的作品,多做临摹学习。
从这个时候开始,他受到在古皮尔公司工作的弟弟提奥经济上的帮助。但他内心痛苦,心情非常复杂。
像孝顺父母般支持哥哥当画家
1880年7月他给提奥的信上这样写着:“……在我的心情毫无进展时我提起了笔,相当长的时间没给你写信了,有各种各样的理由,……你给我寄来50法郎,姑且收下,的确没有心情,的确是相当忧虑的心情下写信。但是,我就像被赶进狭窄的死胡同,碰到了石壁,只有接受别无他法。在此,我为感谢你而提笔写信……”
已经是个有能力的画商的提奥,非常了解艺术家道路的艰辛,支持哥哥做画家的志愿,就像孝顺父母般,提奥认为是应该的。甚至,因为每个月支应梵高生活费、画布、颜料……自己不得不借贷挨饿,兄弟情如手足,血浓于水,古今中外皆然。
1880年10月,梵高到布鲁塞尔的皇家美术学院注册入学,成了学院的正式生。
在艾田追求文君新寡凯伊表姐
1881年4月,梵高回到了荷兰艾田(Etten)的双亲那儿,艾田在荷兰南部布雷达南郊的安静小镇,离梵高出生的尊德特也很近。
这年夏天,在牧师会馆,梵高遇到了前来休假的年轻寡妇,表姐凯伊·瑟琳,梵高在与她和她四岁的孩子亲近中,对凯伊表姐产生了情愫。梵高炽热如烈火的爱情,遭到凯伊表姐的拒绝,凯伊为了不愿大家处得很难堪,便带着小孩回到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纽乌吊桥
1884年11月 水彩·铅笔·纸本 41.5cm×82cm
荷兰 奥杜罗·库拉穆勒美术馆藏
两家的双亲都认为这是有违常规的恋爱,梵高则认为双亲借题反对,与双亲的关系紧张。到了11月,梵高与家人,特别是父亲的口角不断。被思绪折磨得疲倦不堪的梵高,来到阿姆斯特丹凯伊的家,但凯伊表姐家人不让梵高见到她的。
这时梵高做出了异常举动,他为了表白对表姐爱情的真诚,将手放在煤油灯的火上烧烤,凯伊表姐双亲不喜欢冲动型的年轻人,把他赶了出去,并打电话给梵高双亲。
梵高与凯伊表姐的恋爱,已得不到父母的信任,12月圣诞节那天,与父亲发生口角,被赶出家门。
艾田对梵高来说,并不因是父母的家园地而获得温馨,最后他以破碎的心离开,并去了海牙。
在海牙与席勒的“悲哀”
1881年12月,梵高以破碎的身心回到海牙(Hague),翌年的1月,梵高在一个偶然的机会遇到了已有个五岁的女儿,且有性病在身,并爱酗酒,有孕在身的妓女克莉丝汀又名席勒。
梵高知道她身世后,不但没有嫌弃她,还很同情她的遭遇,并与其同居。1882年4月,梵高以席勒为模特儿,画了很多素描:“悲哀”。但是由于与席勒的同居生活,梵高染上性病,6月时他住进了医院。
席勒分娩后,他们搬进一个大一点的房子,梵高开始与席勒和孩子们共同生活。梵高希望资助他生活的弟弟提奥,支持他跟席勒的结合,然而不但提奥不赞成,就连双亲也强烈反对。
梵高的绘画梦,走得很艰苦,任何开销都靠提奥节衣缩食按月支援,现在不但要负担梵高的生活,还要负担席勒全家生活,不禁使人感到梵高的艰苦情爱与奋斗是难以想象的梦。
席勒无法从良梵高远走天涯
梵高在海牙时期的书简中,可以看到他勤于画事的执着,当时他住的附近,还住着表哥——画家安东·玛乌非,在绘画领域上,他也给梵高提了很多的建议,这时梵高经常到海滨郊外的渔村,画了很多精致而严谨的素描。
但是在情爱方面,梵高就不如艺事那么顺遂了,甚至可以用惨不忍睹来形容。梵高以为席勒生下小孩后,会从良从此做良母,在家教育小孩,可是她依然到街头拉客卖淫,梵高苦劝不听,他伤心极了,抱着阴沉的郁闷心情,坐火车去了海牙东北角荒凉的德伦杜。
德伦杜孤独寂寞之旅
德伦杜(Drenthe)位于海牙的东北方向,是沼泽地区,农民靠取炭泥过活,是偏僻贫穷的农村,到处可看到用炭泥砌成的小屋。
梵高到达时的1883年9月,已是日益寒冷的秋天,有时要在风雨夹杂飞雪的暴风中行走。虽然梵高对这种凄风苦雨的风景觉得很壮观,但同时,这种景象又却是多么孤独,他就是在这样恶劣的状况中埋头创作。
德伦杜的天气阴冷沉沉,老是像化不开的乌云,笼罩着整个天空,泥炭的墨黑色跟采泥人的沉重步履,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的低气压,没有欢乐,没有田园之美,只有时近日落时,天边的一抹余晖,有点光彩余韵,可惜却是那么短暂。
回到有家人在的努能
1883年12月,梵高拖着沉重的脚步,离开那没有生气的地方德伦杜,到达努能。他实在忍耐不了孤独苦闷的德伦杜岁月,他回到了家人居住的努能,与家人一起生活,享受一点温暖。
努能位于荷兰南部,这里还保留梵高当年笔下的景物,像是《走出努能教堂的人》的努能教堂,《白杨道》的乡村小道。
以前他家人住的牧师会馆,现在已改成“梵高资料馆”,还设有“梵高纪念碑”,村边的树林中有梵高父亲的墓碑,郊外的柯尔(Kol),还有梵高画过的《牛与牛车》与《黄昏草屋》。
在牧师会馆那,也就是他回到努能的第2年,母亲骨折无法行动,梵高全心照顾母亲,日夜不停。那张母亲睡过的床,还留在那儿。
《吃马铃薯的人》暗里乾坤
同年夏天,他爱上了几乎比他大10岁的邻居姑娘玛珂·贝赫曼,并认真地考虑结婚,遭到全家人及亲友反对。由于玛珂·贝赫曼常情绪不稳,又服药,还曾自杀未遂,她的出现也确实将梵高平稳的生活打破。
1885年3月26日梵高的父亲去世,这之后的4月到5月,梵高完成了他鹊起艺坛的早期成名作《吃马铃薯的人》。

农妇头像
1885年4月 油彩·画布 43cm×30cm
荷兰 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

农妇头像
1885年4月 油彩·画布 43.5cm×30cm
荷兰 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
《吃马铃薯的人》在创作时,梵高给提奥的书简上说:“……今晚,去农家时,他们没有点灯,正借着小窗子外面的亮光吃饭,这一情景真是太美了。色彩也很少见,你还记得以窗子为背景画的那些人头吗?效果与那些是相同的,光线更暗。……所以两位农妇与室内的颜色为很暗的水肥皂色,但是,靠左手边的男人像是侧门里射来的光,映照出来光影。因此,头部与手臂像铜版钱的金色,即暗黄色,光线触及之处,即工作服呈现非常柔和的青蓝色。”

吃马铃薯的人
1885年4月 石版画 26.5cm×30.5cm
荷兰 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

吃马铃薯的人
1885年4月 油彩·画布 72cm×93cm
荷兰 阿姆斯特丹·梵高美术馆藏
黑色调的画不易画又不讨好,但如果处理得好,那也代表他处理色彩的能耐,就像中国绘画论里说的:“墨分五彩”,在不同明度的墨色里,如何经营出气氛,尤其是《吃马铃薯的人》,这种平凡题材,低沉色调,它成为梵高鹊起画坛的经典之作。
在安特卫普瞻仰鲁本斯
1885年11月28日,梵高搬到比利时的安特卫普(Antwerpern),在那里,他有了自己的画室。安特卫普吸引梵高的最大原因是鲁本斯(Peter Pau Rubens 1577—1640)的作品,这里的圣母大教堂内,可以欣赏到鲁本斯的教堂画,同时也可以看到鲁本斯的创作生涯及生活片段。
1886年1月,他原想到美术学院里对着模特儿进行素描写生训练。也希望有熟练技巧的好老师来改进自己的缺点,这一美好愿望还是落空。由于他对学院的权威主义极端不满,再加上天生就有忘我疯狂般的创作热情,又由于他的生活品质不讲究,这些都使梵高的健康受损。后来因过度疲劳而生病,他只好接受治疗在家养病。
看见日本浮世绘深深被吸引
梵高在安特卫普时代的作品有《码头》,他画流经市内的谢尔戴河岸上的码头,及“安特卫普的城堡”等。
安特卫普对梵高来说,是最重要的转折点,这是因为在那里古董店和书店里,看到了日本浮世绘。
当时东方与西方贸易频繁,很多人把日本瓷器或代表东方美术的产品运到欧洲,其中浮世绘是最受欢迎的。
大家对于日本浮世绘上那些美女与风景画线条与色彩非常着迷,这种异国风味尤其吸引艺术家,梵高就是其中之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