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发奋练功，拜师无成。

陪着班子的台柱子，玉桃花。

玉桃花年幼时在山东拜师学艺，工青衣、花旦。在整个山东是当红的名角儿，场场爆满，座无虚席，这次堂会请了三个班子，只不过是庆升班在最后唱大轴（最后一出为主戏，称为大轴，倒数第二，称为压轴，第二第三出，叫“小轴子”或“早轴子”，排在最先的开场小戏，称“开锣戏”或“帽儿戏”。）而已。

由于时间差异，庆升班走到的时间比较晚，赵琅玉看到了台上的名角儿，四功五法，唱念做打（四功），手眼身法步（五法），做功精致优美，唱腔婉转悠扬，还有许多自己在戏班学过的许多动作，自认为自己学的不错，但是跟他们比还有一大截儿，这些让自己叹为观止。

到了后台，开始了化妆，看到了平时美丽的玉桃花，扮上了装，美的更是倾城倾国。上了台，在后面的赵琅玉没有一句词，只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玉桃花。

台下的人炸了锅，一个劲的喊好，

“唱得好，爷有赏，爷有赏...”

许多人向台上扔大洋，配饰。

从小在赵七坤一个穷苦的家庭长大，看到过自己的姐姐赵莲不能上学，为了几块大洋，被卖到戏班，自己在戏班挨的打虽然是少，但是相对于别的普通孩子还是多得多，受的苦也是很多人难以想象的。

因此对物质金钱是十分渴望的，还有赢得别人的尊重，除了名利，还有就是自己已经被京剧折服了。

从此，暗暗发誓要成为玉桃花那样的名角儿，赢得观众的掌声，赚下钱好好孝敬自己的父母，送姐姐去上学。

由于赵琅玉买了死契，这场演出是没有工钱的，只是在有钱的人家的府上能够吃一碗有肉的杂烩，还有两个白面馒头，这对于从小几乎没见过肉的赵琅玉，已经是莫大的恩赐了。

用筷子夹了一口肥肉，放在嘴里慢慢咀嚼，咀嚼了不知多少下，才肯咽下。自己也不肯将馒头吃完，吃了半天，就吃了一个，碗里的菜先吃完了，又依依不舍的吃了一块儿，不舍得咽下去。将剩下的馒头和肉加在一起，组成了简易的肉夹馍，小心翼翼地夹在怀里，之后收拾了行头，跟着戏班一起走了，一路上看着自己的家，找最近的路线，请假回家一趟。

其实赵琅玉不知道，赵七坤没有文化，签字的时候，赵七坤为了图省钱，并没有找人验看王庆升起草的契约，上面没有时间，也没有范围，也就是说，赵琅玉一生都是王庆生的人，或许现在是徒弟，也可以是女儿，也许会是王庆升的情人，生死任凭王庆升发落，除非有人来赎身，不然赵琅玉此生再无出头之日。

天幸赵莲在回去的路上卖炸糕，赵琅玉跳下马车，走到姐姐面前，

“姐。今天我们去唱堂会去了。人家管饭，我给你带的馒头和肉，你吃吧，别让哥哥发现了。”

“琅玉，你还好吧？他们打你打的狠吗？”

“还行，姐姐。我走了。”

“琅玉，琅玉。”

赵琅玉跳上了车，向姐姐招手。赵莲再一次为自己当时的懦弱而自责羞愧。眼泪汪汪地目送着妹妹远去，赵琅玉回头看了看自己的姐姐，赵莲正留着泪，也像自己一样，慢慢地，一口一口咀嚼。

赵琅玉暗暗发誓，将来一定要成为京剧名角儿。

回到戏班后，这天，因为演出成功，早早地散了课，贵全打发徒弟去睡觉，徒弟们进了房，到了深夜，贵全出来查房，看到赵琅玉的被窝是空的，一摸被窝是凉的，贵全惊了，在他手下跑了人，是要扣工资的，赵琅玉回来不死也扒层皮，贵全马上去找贵和，贵和去过赵琅玉的家，想要问问路线，赵琅玉这时候跑圆场刚刚跑过来，平时嘴里要念念白的，但是晚上人都睡觉了，赵琅玉不能念白，师父没有发现她。

贵全走过去。

“琅玉。”

“师父。”

“平时你是不愿意学的，现在怎么还能自己练功呢？”

“师父在上，受徒儿一拜。”

“徒弟啊，你今天，才是真真心心地叫我一声师父。”

贵全马上扶起来赵琅玉。

“师父，以我终于明白了，你打我是为我好，将来我要成为玉桃花那样的名角儿。所以我要勤奋练功。”

“好，不过你现在去睡觉，明天师父好好看着你练功。”

“我再来一圈儿。”

“你刚叫我师父，现在就不听我的了？”

“不不不，师父，我去睡觉。”

第二天一早，赵琅玉起来练早课，别人做一分，她要做上三分。

翻、腾、扑、跌各项技艺（即筋斗，亦作斤斗的基本功夫，基础功，如拿顶、下腰、前桥、后桥、虎跳、踺子、跺子等），单筋斗，（又叫短筋斗包括单小翻、单前扑、单提、单漫子、单蹑子、单云里加关、单折腰），长筋斗，（又称大筋斗即两种以上筋斗的组合，并借助助跑完成者。）桌子功，（指筋斗下桌、过桌、上桌等）。软毯子功（属扑跌类，包括抢背、吊毛、前后僵尸、虎跳等。毯子功要求高、轻、飘、准）。

从头学起，一一苦练，难度一次次的加强，难度要高于其他师兄很多，稍微一点做不好，就要挨上两根藤条地毒打，旧伤没好，又添新伤。

每一次挨打，并不再是怒目圆睁看着贵全，而是恨铁不成钢的骂自己，为什么这么不争气。这时挨两根藤条，也比为自己自责轻松的多。

每天自己的身上除了挨打，就是练功累的。身上肿的厉害。除了一些男女有别的部位，贵全每天为赵琅玉上伤药，但从不掉眼泪，赵琅玉苦苦地练了五年。

大功告成之日，贵全家里的母亲病逝了。向王庆升告了假，让贵和暂时帮忙。自己急慌慌地走回家，竟忘了大事。

过了几天，王庆升带领了几个台柱子来到这儿挑徒弟。许多徒弟一个个演练身手，尤其是赵琅玉，开始跃跃欲试，但是玉桃花不许王庆升在场。

几个考试之后，挑完了学生，王庆升来看看，发现自己最器重的赵琅玉不在入选之列。

贵全回来之后，王庆升叫过去贵全，气地王庆升摔了杯子。

“贵全，你他妈是咋教的，这么好一个苗子叫你给毁了，我告诉你，咱们是师兄弟，可你他妈也不能这么毁我，以后，你别在这儿混了，我用不起你，滚。”

“师哥，谢谢你这么多年对兄弟的照顾，承情了。”

贵全离开后，赵琅玉只能是在后台帮帮忙，平时演演配角儿。这天贵全在戏班门口卖草草包（济南名吃），见到了贵和，

“师哥，你把我徒弟赵琅玉叫出来，我有点事对她说。今天刚开张。”

伸手要把挣的钱递给贵和，

“别别别。师弟，你这不是打我脸吗。就在后台，我给你叫去。”

赵琅玉画了一个半妆，就出来了，见到了贵全，一下子跪倒，

“师父，我对不起你。”

师徒二人两泪汪汪，四目相对，

“起来，师父对不起你。那天我娘走了，忘了给你说了。唱戏的得靠着角儿吃饭，角儿要是把本事教出去了，那就不是角儿了。学徒不等到师父下台，哪里有徒弟的份儿。玉桃花见你天赋那么好，她敢收你为徒吗？王庆升让我给你说，故意做点破绽，不要过分的展示，我忘了。你不知道规矩。现在，我告诉你...”

说罢，包子熟了，给了赵琅玉一屉草草包。吃的饱饱的，去拜玉桃花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