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心如浮萍
遥想那一年，元帝下旨和亲。
以南平王为首的主战派大闹朝堂，却依旧没有阻挡和亲队伍南进的脚步。
那年，南平王长子混入和亲大帐，直面将要迎来自己一生悲剧开端的女孩。
“你想嫁么？”少年问。
永安公主什么也没说，只是依偎在这个唯一一个肯来送别自己的族兄的身上安静等来了天亮，直到出使队伍开拔时间临近，她才恋恋不舍的松开不知何时已经僵硬的手臂，目送少年离去。
她不想嫁，她不想离开京城，更不想离开母妃的温暖。
但她不能不嫁，不仅是因为帝命难违，更是因为这本来就是皇室儿女的宿命。
用一个人，换三十年边境安稳，怎么看都是一笔异常划算的买卖。
永安公主是个很有大局观的女子，即便那年她才十五……
后来？
后来的事情便传遍的大陆，南平王长子严墨的名字也不知被多少说书人传唱。
严墨在父亲及主战派的帮助下，以和亲为幌，在真正的出使队伍抵达草原之前，让手下精锐全部伪装成了随行的使节及卫队，并于宴会开始时，一人一剑，屠尽了前来祝贺和亲的草原部落之长。
再然后，就是临州铁骑踏碎草原的故事。
持续了一年战事，染成殷红色的杂草，无不都在诉说着这位郡王的疯狂。
严墨的思想和这里的人有些不同。
前世受到的教育让他无法接受这种损一人，天下和的交易。
所以，他向这个世界第一次展露了自己身为穿越者的破坏力。
其实原本严墨就是一个很咸鱼的人，如果没有让他实在感兴趣的事物，即使穿越后，他也没太多上进的心思。
反正他是家中长子，亲王的爵位也迟早会落在他的手中。
浮萍这个封号是他自己去讨的。
意为“心如浮萍”。
……
司镜觉只觉一股凉意从脚底涌上脑瓜，整个人都有些嗡嗡的。
最尴尬的是什么？
最尴尬的就是做坏事拉大旗的时候，自己瞎抱住的大腿就在对面站着。
白马听得都差点用马蹄扣出三室一厅。
“说起来挺有意思的，你这个幽州巡察使效忠的不是幽州州牧，而是我这个临州的一个小小的郡王。”严墨也不担心自己的鱼宴会被吃完，反正他不回去，李良舟肯定是不会动筷子。
“属下参见郡王千岁。”司镜觉直接跪了。
严墨换了个姿势坐在墙头，把玩着手中的戒子，问道：“说吧，司南老头让你来干什么。”
司南就是幽州州牧，一个半截身子都快埋进黄图之中的老头。
这种岁数的人，尤其是大权在握那种，最是渴求所谓能够延续寿命的“长生灵药”。
“没……我是受宁郡守的指示前来稳定局面，顺便回收这里的东西。”
“原来是三姓家奴啊……”严墨下意识的损了一句。
谁让这小子刚刚扯他的大旗！
“……”
严墨摆了摆手，跳下围墙，一团火焰被他甩入青石板下的凹槽之中。
“呲呲”声音回响中，这团不知用多少成年人心头血炼制而出的邪物，便在灵力火焰的焚烧下迅速消失在天地之间。
“行了，我不杀你，你就好好呆着这里整治县政吧。”严墨伸了个懒腰，转过身，一边走一边道：“我也不介意你将这里的事情告诉你上面的人，无论你是说真话还是谎话。”
一开始，严墨就没有杀死司镜觉的打算。
整个妖怪领导班子都被送去见了阎王，县城总不能靠城卫军那些大老粗来治理。
司镜觉出现的很及时，即使这并非什么可完全信任之人，但只要短时间内有他在，县城就不会出太大的乱子。
正好，严墨可以撒手不用管这里遗留的问题，继续自己没有计划的行程。
离开县衙后，严墨没在路边多做停留，甩掉假想中的跟踪后，他一路返回酒楼，将戒指摆放在自己面前。
在路上的时候，他就已经用青灵玉鉴定过这件法宝了。
【“芥子纳须弥”，低级储物法宝，无保险机制，品阶为九品，血魔教炼器山出品，为门中教徒制式法宝。因制作方式简单，价格实惠，故门中弟子都会常备多个此类法宝，以弥补单个储物法宝储物空间有限的缺陷。】
【注：可推演制作图纸。】
最后一条注明直接被严墨忽视。
他早在鉴定从金蟾宝库中得到的法宝时，青灵玉同样也给出了推演制作图纸的选项。
为什么要推演？
推演图纸做什么……
就算有了图纸，严墨也没有材料。
而即使有了材料，铸造法宝也不是人人都行的。
为什么？
总不能直接说严墨推演过“鬼灯”的制作图纸……
好吧，他最初只是想试试可不可以将鬼灯的品阶提升到“九品”。
可他在看到鬼灯的图纸后就直接放弃了这个想法。
因为鬼灯是一件用五品法宝的图纸做出来的不入流法宝。
天知道金蟾是从哪里得到的这件法宝，然后当赏赐送给了青蟾。
“公子，这是什么？”
无聊到摆弄筷子的珠儿被严墨的举动吸引了注意力。
严墨冲着珠儿神秘的笑了笑，没有解释。
他将“戒子纳须弥”带在右手无名指上，以灵力催动，将自己的意识送入其中。
这件法宝的储物空间确实不大，只有一立方左右。
储物空间中没有光线，但严墨的意识还是“看”倒了三个被存放进来的婴儿。
他们都被金蟾下了妖毒。
用自己的意识包裹着他们，一个念头浮动间，这些孩子就被储物空间吐了出来。
严墨操控着灵力托着孩子，将它们放在了一旁空余的椅子中。
被妖术停滞生命起伏的他们安静的躺在那里，像是一个个栩栩如生的雕塑。
空灵、邪意、可怖。
严墨摊着手，露出一副惊喜的表情：“看，公子我表演的戏法好看吧？”
珠儿没笑，之前说过，她已经习惯了自家公子偶尔可能会出现的神经质。
“有刺客！”
只有李良舟对严墨的咋呼起了了反应。
他那因为严墨归来后就高度紧绷的精神，在三个孩子出现后就瞬间断了弦，“噌”的一声长剑已然出鞘落入他的掌心，险些就要一剑劈出。
“……”
“……”严墨抹了把冷汗，连忙将李良舟的剑劝回鞘中。
有了这次的经验，他下次是不敢在这家伙面前露出本性了。
用灵力配合青灵玉推演的运行法门替三个孩子祛除妖毒，严墨转身面向珠儿。
“珠儿啊，你说，公子平时对你怎样？”
珠儿不假思索的道：“公子是天下最好的公子。”
“那公子交给你个重任呗？”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