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正常的深迟
深迟拆开了一包才买回来的猫粮,给柏堂倒在碗里,摸了摸柏堂脑袋。
“这猫粮不错,我看评价可以,你肯定喜欢吃。”
“谁会喜欢吃猫粮啊!”
柏堂可不觉得猫粮是什么好东西,但是没办法,他总得吃饭啊,总不能饿死自己吧。
他尝了一口,或许因为是成了猫的原因,猫粮在舌蕾上停留,也没什么味道尝出来,反正也不怎么好吃。
深迟摸了摸柏堂,心不在焉,想着如今自己的种种遭遇,她忍不住讽刺的笑了笑。
“自己不努力,跳不出圈子,每天就只是在重复,浪费时间,以后,还是一样会遇到那些旧事,一样会碰上那些烂人。”
柏堂没有想到,深迟到现在,还在想那件事情。
当那房东露出那么恶心的面目来的时候,柏堂也只觉得这人渣可真是该死,只可惜他现在是一只猫,做不了什么改变。
只能担心着守在深迟身边。
“这是一个很温柔的女孩啊。”
这是柏堂在后来的缓缓接触中感觉到的,对于柏堂来说,这个姑娘这么温柔一样的人,怎么能够被一些如此恶心的人恶心对待了?
“遇宝,你知道《人间失格》这本书吗?”
柏堂摇了摇尾巴,这书他当然知道,好歹也是博览群书的人,他看的书,说不定比深迟还多了。
“其实我觉得,那书里有一句话说的很对,我真的一点都不善良。我希望我讨厌的人早点死,骂我的人嘴巴烂,从来没有原谅过谁,说原谅只是想让自己看上去大方一点。也没有多喜欢小孩子,在外面逗小孩子只是为了让自己显得有爱心。其实我喜欢动物胜过喜欢人。只是一个内心阴暗又卑劣的普通人。”
深迟摸了摸柏堂的脑袋,声音有些沙哑,她很难过,自打十二岁起以后,她只觉得这几年,所有委屈像吞进了玻璃的碎片,满口鲜血却吐不出来,绝望却是发不出声的呐喊,根本没有办法抵挡住,无时无刻不知何时就突如其来的难过。
柏堂看着深迟,他伸出爪子,想安慰安慰深迟,可是他一只猫,能够做什么了?能够怎么安慰了?
他连说句完整的话,都没办法说出来。
深迟忽然干呕一声,捂住了嘴巴,跑近了卫生间,她很恶心,可是什么也吐不出来。
她感觉自己四肢轻微震颤,肌肉紧张抽动。
她开始莫名其妙的焦虑、恐惧、紧张和不安,心烦意乱,仿佛不幸即将降临在自己或什么重要的人头上。
窒息感、哽噎感,纷纷而来,心悸和心率增加。
深迟啊的叫着,声音痛苦,她打开水龙头,试图让自己冷静清醒下来,可是身子就是抖个不停。
柏堂担心深迟,尤其在听到她尖叫后的一声后。
深迟冲出厕所,也没注意到脚下的柏堂,一脚不小心踢在了他身上,他被踢着在地上滚了一圈,滚到了一边去了。
看着深迟直接跑进房间,柏堂从地上爬起来,甩了甩脑袋,有些疑惑。
平常的深迟若是不小心把他给踢着了,一定会抱起他,对他道歉,说遇宝遇宝,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把你给踢着的。
一定会这样做的。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深迟,却是这般奇怪。
他给踢的那么厉害,深迟都那样无动于衷。
“喵~”
房间被深迟关上了,柏堂在门外有些担心的呼唤着,可是房间里只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好像是什么东西给狠狠摔在地上了,噼里啪啦一阵的响亮。
柏堂怕深迟出事,毕竟一条人命,他从门缝里趴着挤了进去,玻璃碎片散落在了柏堂旁边,差点扎了柏堂的一只毛茸茸的爪子,他吓得后退一步,看向深迟,书桌一片狼藉,深迟的手心还流着血,柏堂这才看清楚她手里竟然握着一块玻璃碎片。
握得很紧,都渗出血来,可是深迟都不见一丝丝疼痛一般。
“喵~”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正常人的正常表现,柏堂想要阻止深迟如此继续伤害自己下去,他跳上了桌子,深迟却一挥手,把他给推在了地上去,厉声道:“滚!”
旁边有些碎渣子,柏堂的身子好像给玻璃扎着了,只觉得身体一阵刺痛,黑白相间的毛都有些血,柏堂痛苦叫了一声,不明白深迟怎么转换如此之快,之前他还以为她是一个多温柔的女孩了。
“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蛇蝎心肠了,没想到,你竟然是个虐待动物的人。”
柏堂后悔自己看走了眼,竟然刚刚还可怜深迟,果然不是什么好女人,就冲她对自己这个样子。
而在柏堂被深迟这么推开时候,深迟好像也终于反应过来,清醒过来,变得像了个正常人。
“遇宝。”
深迟把柏堂抱起来,紧紧抱在怀里,满怀歉意:“对不起,遇宝,对不起,我不是故意伤害你的,遇宝对不起。”
她说着说着,突然哭了起来,哭着伤心,令柏堂忍不住动容,深迟抱着他很紧,好像在这浮沉的人世间,这一只狸花猫,是她唯一依靠。
遇宝,遇宝,好像在这浮沉的人世间,从此有了一个只属于自己的依靠,茫茫黑暗里那盏温暖的灯,只为自己而亮。
“行吧,看你哭的这个样子,我原谅你了。”
柏堂也不明白深迟到底是什么原因,为什么会变成刚刚那般样子,反正让人觉得挺可怕的,可是看着现在的深迟,孤独无援,令人心疼,柏堂不打算斤斤计较下去。
但是柏堂很清楚,深迟刚刚那种情况,绝对不对劲,很不对劲!
“遇宝,我刚刚吓着你了,对吧,《人间失格》说,因为我更像一个丑陋的怪物,虽然很想普普通通地活得像个人,但社会却一直将我当做一个怪物。对啊,我一个精神病患者,被人当成怪物,很不足以为奇吧,很正常吧,对不起,遇宝。”
深迟这才发现柏堂身上竟然有些血迹,她有些难过,讽刺自嘲,一边替刚刚的行为道歉,一边给柏堂准备包扎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