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只鸟儿正飞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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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蛮的伯劳名声其实并不差

家燕,在灵界村怕是最常见的鸟了,且家燕又与大家同居一个屋檐下,自然是亲上加亲。能与家燕排在一起的常见的鸟,伯劳算是其中之一。它与家燕一样都是候鸟,随着季节的变化而迁徙。

没有家燕的秋冬季,我会想念家燕,却不会想念伯劳。这么说,答案已经明摆着,同是村庄里常见的鸟,我并不喜欢伯劳,甚至有点讨厌它。

伯劳的模样其实跟家燕一样可爱,头顶和颈背要么灰色,要么灰黑色;背部、腰部及体侧则呈棕红色;而喉部、胸部及腹部中心部分却是白色……不过,它宽宽的黑色贯眼纹,像戴了一副墨镜,确实有点酷。

在村庄后山上,不难遇见伯劳,有时在屋前的苦楝树上也能见到它。注意观察,才发现它的脑袋比别的鸟都要大一些,腿短而强健有力。那天,它正好停在菜园里一根长长的竹竿顶端,双脚牢牢抓着竹竿,眼睛左顾右盼,许是在寻找猎物。

那根伫立在菜园里的竹竿,大多数的时候都是孤单的,偶尔停了蜻蜓或蝴蝶在上面,我们并不会太在意,倒是这一次有一只伯劳停在上面,吸引了我的目光。

伯劳抬起一只脚,若无其事地梳理着自己的羽毛,一会儿,又换一只脚梳理另一边的羽毛。它的这副憨态,令我做梦都不会将它跟“屠夫鸟”这样的恶名联系起来。

结果,我大错特错了。

一只青蛙在菜园里跳来跳去,还撒了一泡尿。就一泡尿的工夫,它就成了伯劳的战利品。只见伯劳一个俯冲,一下子就将这只长腿青蛙叼到了嘴里。它短而尖的喙实在太像利钩了,牢牢地咬住青蛙的脖子。青蛙蹬了几下长腿,就不再挣扎了。

我以为伯劳三下五除二就会将青蛙吞下去,可我又猜错了。

伯劳叼着青蛙,离开了竹竿,飞到了菜园边的篱笆上。篱笆上有刺,是母亲为了防止别的动物进来糟蹋菜园而拉过来的,没想到成了伯劳屠杀俘虏的“刑场”。

伯劳将青蛙挂在篱笆的刺上,然后站在一旁,津津有味地撕咬青蛙,看得我目瞪口呆。这一幕实在太血腥了,我终于明白为什么人们叫它“屠夫鸟”了。

我写过一首科学儿童诗,就叫《野蛮的伯劳》——

伯劳就是太孤傲

从不把什么放眼里

有时在树上擦拭自己的喙

左一下,右一下

磨刀霍霍吓坏人

伯劳就是太野蛮

食物捕到手

它要挂在带刺的灌木上

炫耀炫耀

这下可坏了它的名声

说来也奇怪,伯劳的名声其实并不差。从古至今,它反而是文学作品中的宠儿。诸如,南北朝萧衍的《东飞伯劳歌》就云:“东飞伯劳西飞燕,黄姑织女时相见。”随着语言的发展,大家都用“伯劳”“飞燕”来表达离别,并渐渐产生了“劳燕分飞”这个成语。

伯劳虽是文学界的宠儿,但在自然界,它并不被我待见。有一次,我在树上发现了它的窝,差点一时冲动把它的窝给端了。然而,三五只小伯劳正在窝里嗷嗷待哺,于是我躲在树的另一边,暗中观察。没多久,伯劳妈妈就回来了,嘴里叼着的是蝗虫,而不是青蛙。伯劳妈妈飞走之后,伯劳爸爸前后脚又飞回来了,只见嘴里叼着的是小果子……

这一刻,我算是原谅了伯劳,默默地离开了小树林。我想,待这些小伯劳长大后,也许不会再那么血腥了,会慢慢改掉“屠夫鸟”的恶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