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预备
1
回收老款机器人的事宜最终改由各老款机器人前往1527通知的指定地点集合。
那里是一片沙漠盆地，和当年曾给他留下无数噩梦的地下拳场不远。
出于好奇，1527提前到了集合地点，并回到了那个地下拳场所在之地，想看看那里现在是一番怎样的模样，但映入他眼帘的却是一片衰败，扑鼻而来的是陈年的血腥气息。
格斗笼支离破碎，关押机器人的铁箱毫无美感地散落在被灰尘覆盖的仓库，显得黯淡而萧条。
这里曾人声鼎沸，镁光灯绚丽夺目，上演着可怕而引人注目的搏斗，但现在一切早已人去楼空，物是人非。
1527之前并没多想为什么JJ要改变回收老款机器人的行程线路，刻意避开这里，但在他经过格斗笼时，却看到了铁笼上被划开的裂口无比平整，就好像是被削铁如泥的极为锋利的刀剑割开的一般。
难道……？1527想要印证自己心里莫名涌起的怀疑，就来到了这片拳场的监控室。
一打开监控室的大门，一大股腐臭的气味扑了出来，监控室内横着一些干枯的人体组织，估计属于过去这里的安保人员。
时间过去很久了，即使有储备电源也都已经跑电跑光了，于是，1527从监控系统里取出了数据存储卡，接入自己的系统，读取了里面的记录。
他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是JJ杀了这个地下拳场所有的人类，放走了所有被囚禁的机器人。
2
“公孙先生，我们就快要到地球了，你确定你的人能按照你说的做吗？”叶先生看上去焦头烂额，满脸的皱纹都挤作一团，在星际飞船的真皮沙发座椅上坐卧难安。
公孙先生则淡定地翘着二郎腿，眺望着减速玻璃窗外转瞬即逝的星云，说：“你放心吧，他会这么做的，不然他就会亲眼目睹太阳风暴将地球夷为平地，或者，太阳系炸成宇宙中最璀璨的烟花，又或者看着他在意之人的所爱之人和那里百分之七十以上的人口突然死亡而无能为力。”
3
1527在那段监控视频里看到那个英气的青年神色阴鹜，在这个地下拳场掀起了腥风血雨，见人就砍。
看到想要制止自己的屠杀的机器人，JJ也二话不说，上去就把那个机器人的人造改装全部击落。
1527这下算是明白了JJ之所以想要避开这个地下拳场的原因，他是怕我知道了无法接受。
监控画面里，JJ一脚踹飞了那个改装机器人的加装机械臂，吼道：“让你过去欺负然老师！你也一定很恨这里的人，难道不是吗？为什么要阻止我？”
可无论JJ是为了什么才会这么做，1527心想，他都不应该这样滥杀无辜，只是，接下来还有非常重要的事需要JJ来办，我还是等那之后再和他谈谈他应该为这件事负的责任吧。
4
北极新民居再造科技大楼的审讯室里，路慎行无奈道：“恩诺星人是景月——也就是艾琳招来的，她死了之后，我当然不可能执行外星人的那种灭亡人类的事，所以就没和恩诺星人再联系了，但之后发生的，你们也知道了，絮钩疫情来袭，让我们不得不和他们重新建立联系，疫苗、防护膜技术才会横空出世，而初代机器人作为艾琳的Plan B才会横行于世。”
亚裔代表说：“那在机器人病毒爆发之时，你们炸了再造科技的旧址，难道只是苦肉计吗？”
“算是吧，坦白说，现在那里还有一台设备正和恩诺星人保持着实时联系。”路慎行摊了摊手，“如果不是你告诉我1527和JJ的计划，我是不会说这些的，说了这些，公孙鹤——就是和我们接触的那个恩诺星人是不会放过我的。”
路慎行本是个鹤发童颜的长者，但是就这么几天时间，他就像是被打回原形一般，成了个佝偻、干瘪的老人了。
“再造科技旧址那里有一个地下实验室，那里面有一个中控室，那个中控室能够抵御所有人类科技范围内的爆炸，所以中控室内的设备会在爆炸后被留存下来。”路慎行向亚裔代表交代，“那台设备能够检测人类的活动，计算人类种族的灭绝概率，并向公孙鹤他们传送数据。”
“抱歉，打断一下。”1527的声音插了进来。
路慎行和那个亚裔代表抬头望向声源，却什么都没看到，1527的声音就像是渗入了空气一般。
“不好意思，这边的屏蔽室改成审讯室后，信号屏蔽没有过去好，我能听到一些，打扰你们了。”1527温声道。
听1527这么说，亚裔代表的脸上闪过一丝慌张，暗想，幸好自己之前和约翰逊说话时，1527被反机器人联盟屏蔽，下了线，不然，他不知道这个机器人会怎么想。
“我应该提前告知你们，为此，我向你们致以诚挚的歉意。”1527转回正题道，“路总，我想问问恩诺星人是怎么检测人类活动的？”
路慎行答道：“再造科技底下的那台设备和我们驻防在世界各地的E生代和人类的所有卫星相连，他们会通过E生代视觉系统所收集的信息，以及人类通讯、红外热量等各种因素进行监视和判断。”
“我明白了。”1527说，“谢谢路总。”
“1527，我想我提供了这些信息，你的计划的成功概率应该在你的算法里提高了一些吧？”路慎行说，“祝你好运，但是，你计划里的庇护所，我就不去了，因为我要亲眼看到那些恩诺星人。”
5
模拟世界里，所有老款机器人终于都到齐了。
然而，1527一接入模拟世界，这些老款机器人却都围了上来，满脸惊恐，纷纷向他诉说起来：“然老师，我们杀人了！”
“然老师，我的主人被我……我怎么活得下去？”
“然老师，我该怎么做才能弥补我们犯下的过错？”
“然老师……”
1527之前曾和最早回收的那批老款机器人进行过交谈，但是他发现那些机器人的厌世情绪非常严重，几乎到了人人都想自杀的程度，可是，他当时又没有想出化解的对策，所以，才回避至今。
不过，现在，1527找到了对策，虽然存在被恩诺星发现的风险，但如果能够成功，那么他就能救下所有人类，并能够让这些老款机器人顺了心意，发挥最后的光和热。
6
胡碧霞和莫倩妮发现，北极新民居自从1527回来之后，发生了一些变化，一方面，她们因为系再造科技的工作人员，所有决策几乎都屏蔽了她们；另一方面是，北极新民居重又大兴土木起来，这点很奇怪。
最初，北极新民居在建造时就顾及了未来在医疗、教育、军事、科技等各生活领域的发展，任何一个领域需要拓展空间，都有对应的场所，不必要另行大动干戈。
因而，胡碧霞和莫倩妮对北极新民居的一块本用作社区街心公园的地块上，出现了挖掘机和E生代工人进进出出的大场面感到非常奇怪。
待到第二天，胡碧霞和莫倩妮来到那个工地上时，发现一夜之间，这里竟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看着拔地而起的泛着金属光泽的大平层，胡碧霞眸光一动，对莫倩妮说：“不对，那个东西我在反机器人联盟里见过，那是屏蔽掩体，这个1527，他是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