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一次别离（二）

“我很感谢夏楠这么喜欢我。”1527温声道，“但我是居家服务型机器人，不能和人类结婚的。”

“可是，我有的话只想对你说。”孩子撒娇道。

“夏楠想和我说话的时候，可以打电话给我，只要是夏楠的电话，我一定会马上就接听的。”1527允诺。

“可是，如果我白天只想和你一起玩数独，晚上冷了也只想和你睡在一张床上，怎么办？”孩子低着头问。

我也想啊，1527心想，自己面前的孩子是照亮自己每时每刻生活的存在啊，我也想啊，只和夏楠在一起，做很多开心的事，但他也想起离婚案宣判后，莫倩妮单独找到他并对他叮嘱：“1527，你有没有想过，李夏楠如果天天和你腻在一起，就会成为一个长不大的孩子，你想要她成为独当一面的健全人吗？还是一辈子一事无成？”

想到这里，1527对孩子说：“夏楠不用担心，你还有辉辉，还有妈妈，还会有很多很多特别关心你的朋友和师长，我也一直一直都会在的。”

“可是，他们都没有你对我好啊。”孩子呜咽着低声说，“妈妈……妈妈也没有你好。”

“夏楠，他们和我不一样。”1527用手指轻抚着李夏楠的头发，让孩子放松，并说，“他们都是第一次当家长，第一次承担起这样的重任，我刚开始学习居家服务的能力时，也做得很不好，但很多很多次之后，我才慢慢学会了一些，所以夏楠给他们一些时间，好吗？”

“给他们一些时间，他们就会变得和你一样好吗？”李夏楠凝视着1527，却看到1527的眼底泛着夕阳一般的莹润色泽——他不知道莫倩妮他们会怎么对待夏楠，也不知道他们准备怎么对待李峰和自己。

“他们会的。”1527郑重地答道，这也是他对李夏楠未来的期许——她会遇到能为了她变得更好的人。

李夏楠知道，自己别无他择，年纪这么小，什么都不独立，脱离了大人，她还能做什么呢？

她从1527的怀里起身，并说：“1527，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懂事的。”说着，她咬着牙背过身去，向通往电梯的楼道里走了几步。

但没走出几步，她又突然停下，并说：“1527，我很快就会长大的，到那个时候，我一定会把你从我爸爸那里买回来的，到时候，你就不会再是居家服务型机器人了，我们就可以天天都在一起了。”李夏楠顿了顿，她很想回头却不敢回头，只是哽咽着问，“1527，你会等我吗？”

1527站起身来，温声道：“我当然会。”

“那1527，拜拜！”李夏楠说着背对着1527挥了挥手，似乎觉得“拜拜”过于草率，她又说，“1527，再见！”

我们一定会再见面的！李夏楠想着，眼眶又模糊了起来，只能头也不回地奔向了电梯间。

莫倩妮一直在公寓里监视着这段对话，知道李夏楠跑向电梯间，她才关上了大堂的实时监控画面。

胡碧霞把辉辉安顿回房后，走到莫倩妮的身后问：“你就把他买过来吧，看着你的孩子这么伤心，你就不难过？”

“她太依赖、太喜欢他了。”莫倩妮说。

“将来，人机恋是很正常的事，你不能接受啊？”胡碧霞问。

“我说的不是这个。”莫倩妮皱着眉回过身，对胡碧霞嗔怪道，“你这不是明知顾问吗？你我都知道1527是什么东西，和他扯上关系能有什么好？我可不想眼睁睁看着我的女儿成为英雄身边的炮灰。”

胡碧霞耸了耸肩，说：“是这个理，没错。”她将自己的红发向后撩了一下，并笑道，“其实一开始，我很担心你对艾琳的计划的态度，没想到你会这么支持，毕竟你可是标榜艾琳的机器人是天使的人，而E生代是更接近‘人’的机器人。”

“E生代不过是我用科技来表达我对人类的理解而已。”莫倩妮听上去颇为自豪，她叹道，“我想我和艾琳的共同点是我们都对人类有期许吧，不和你说这个了，夏楠就快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