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絮钩”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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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李峰所住小区“鎏金花苑”外爆发冲撞小区防护膜骚乱的第二天，1527在前往采购中心时，又发生了一起意外。
采购中心呈八角型，每一个角都有一个门禁，各自对应并连接临近的八个社区。
1527刚刚沿着防护膜搭建的通道，走到李峰小区所连接的门禁处，刷卡进入时，一对母女从采购区内冲了出来，慌不择路地和1527撞了个满怀。
“对不起！”
1527没想到自己在同那两个人类道歉时，她们竟然也对自己说了对不起，随后她们便沿着1527来时的防护膜通道的方向，飞奔而去。
那对母女看上去刚滚过泥地一般，深色的外衣上都是凝结泛黄的灰尘，头发蓬乱，不过，1527检测到她们都没有感染病毒。
1527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却见一队全副武装的采购中心警卫也从那对母女来时的门洞内冲了出来。
采购中心的大门在警卫们的身后大敞着，其内一片狼藉，青菜、番茄碎了一地，冷冻肉的血水和新鲜的血液在地上糅杂在一起，一股腥味扑鼻而来。
再看身后，1527发现警卫们没几步就追上去，扣住了那对母女。
那个母亲的哀求道：“求你们了，让我的孩子过去吧！她没有感染！”
“你们没有通行证，不能擅自闯入防护区，明白吗？”一个警卫喝道，“没有感染的人的通行证都已经在发放、分配了，请你们耐心等待。”
旁边一个看上去像是负责人的警卫则说：“说不定你们现在回家就能够收到通行证了，但你们现在闯关，对你们的通行证的审核就会延期，既对你们自己不利，也是给我们添麻烦，因为你们走后，我们还要从头到尾把这里再消杀一遍，你们明白吗？”
“我身边没有一个人收到过通行证，你们就不要骗我们了！”那个母亲吼道。
“你不要强词夺理，没有收到通行证，那是因为他们都感染了！”那个负责人警卫从那对母女身边折返至1527身旁，道：“你为什么给她们开门？”
“对不起，我不知道……”1527还没说完，那个母亲倒是替他解围道，“你们不要为难那个机器人，他没有替我们开门，只是正巧他开门的时候，我们闯了进来而已。”
1527看到那个母亲怀里的女儿不过和夏楠差不多的年纪，已经吓得连话都说不出了，他很想过去宽慰那个孩子，但他的程序却限制了他的行动，令他很是焦急——这让1527意识到，自己在料理李峰一家人的生活之外，对其他任何事都将是这样无能为力的。
警卫狐疑地睨着1527道：“把你的主人的联系方式给我，我要看你的视频日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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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峰和掌事的警卫远程视频连线后，就授予了警卫访问1527视频日志的权限，警卫查证无误后，李峰就赶紧把1527叫回了家。
1527一进门，便躬身道歉：“对不起，主人，给您添麻烦了。”
“你怎么事儿就这么多呢？”李峰数落道，“怎么又叫‘主人’了？不是让你叫‘峰哥’吗？”
他细细看了看今天的1527，觉得此时此刻的他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极易一脸委屈惊恐，又总是用一脸和煦笑容加以掩饰的漂亮机器人的印象完美重合，不由暗自好笑。
“啊，峰……峰哥。”1527低着头问：“夏楠和她妈妈知道了吗？”
“她们不知道。”李峰张扬地摇了摇头，“我和你一样，都不希望她们担心，对了，我知道你们的数据分析能力都很强，对吧？”李峰岔开了话题，“这样吧，你帮我分析一下这次疫情的形势吧，我也好为这个家今后的安排做长久的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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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絮钩’病毒的传播途径不仅是人际传播，又因为其有较高的可溶性，在潮湿、封闭的空气中将会造成较大面积的环境传播……”1527刚开始报告，就被李峰打断道，“你说点我不知道的。”
1527没底气地看了李峰一眼，报告的声音低了一些：“由于此次疫情爆发迅速而且现有医疗体系中又没有特效药…….”
李峰再次打断1527道：“我说，让你说点我不知道的，你说的这些，我在新闻里都看到了。”
1527正在李峰的书房里，那里因为李峰最近的喜好，被装饰成了电竞风主题的套间，一张赛车级真皮座椅上是五面29寸显示屏。冰蓝色与玫瑰红的霓虹灯管在墙上歪歪扭扭地拼成了李峰所在电竞战队的名称：“LPL”。
游戏区域外是原本用来会客的黑色丝绸沙发，现在，李峰正在沙发上以“葛优瘫”之姿聆听着1527的报告。
李峰穿着和沙发同主题的黑色真丝睡衣套装，懒散地一手搁在沙发的后沿上，一脚踩着正对沙发的茶几上。
1527毕恭毕敬地站在李峰的对面，一身标准纳米服呈纯白色，剪裁得当，遮蔽了1527那一身漂亮而昂贵的组件。
“对不起，峰哥。”1527愣愣地睁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不敢望向李峰。
李峰则笑道：“你是一只只会说‘对不起’的小猫吗？”不过，他最近已经过了找1527茬的劲头，便说，“这样吧，我问，你答，总可以吧？”
“好的，峰哥。”
李峰随口抱怨了一句：“让你出这个报告看来是难为你了，居家服务型机器人毕竟是居家服务型机器人，能做好的只有买菜、做饭、做家务、带小孩。”他问1527，“你刚说到疫苗，疫苗的研制有没有可靠消息？我是说什么时候会出疫苗？”
1527突然开始了一段播音腔，听上去就像是电视新闻主持人，他说：“根据国家卫生局的消息，目前疫苗的研制尚无可靠进展，主要原因是病毒正在快速变异，并且在环境中快速传播，世界各地发现的此类病毒的RNA桥段各异……”
“那么防护区造了多少个了？”
1527又换了一段女式播音腔，道：“已兴建几千余个大小各异的防护区，其中，再造科技公司所处的区域正在修建最为大型的防护区，周边的所有中小学与商场都将被纳入防护膜。”
“国外呢？”
这次，1527的播音腔成了字正腔圆的男声：“国外沿线国已向再造科技发出采购函，但是由于兴建人手短缺，采购了如何安装成为难题，再造科技的机器人安装团已踏上丝绸之路的征程。”猛然间，1527又变换了语调，“欧盟多国也已向再造科技公司订购防护膜，并将通过欧洲班列运出。”
“采购的列表里，我们九天一的产品有没有在其中？”李峰不自觉地问。
“嗯？”1527思索片刻，似在搜找，随即点了点头，道，“九天一的无人驾驶汽车在疫情期间便利了物流行业，在没有外卖小哥的情况下，居民们同样可以足不出户，购买到日常的必需品。”
李峰不悦地努了努嘴，又问：“那么美国呢？之前卡我们公司卡的最严的就是老美。”
“北美、南美各国由于监管不严，目前疫情态势已一发不可收拾，病毒爆发以来，死亡率呈指数级上升。”1527总结道。
“那就是没防护膜，该的。”李峰话锋一转，道，“那么，我们这边防护区外的疫区情况如何？”
“防护区的通行证已开始向疫区中的非密切接触者及未感染人群发放，同时他们正在被安排进入防护区的指定居所，如宾馆、公租房、经协调可供居住的闲置的空房等处隔离，所有密切接触者正在被安排至就近的医疗点隔离。”1527补充道，“但是，病毒的死亡率很高，所以，一旦感染，被成功医治的可能不高。”
“1527，你把我们这个城市的其他防护区，还有那些防护区里的闲置空房给我找出来。”李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