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神马的由来
时间过的真快，转眼到了正月十五，东官所召集各屯子要闹花灯。会上设有：斗秧歌、二人转、彩灯，以及锣鼓、赛马比赛，要求200户以上的屯子都要参加。
王明远头屯的屯长是王启明，是老屯长王明远的大儿子。今年五十多岁，长方形的脸，面堂红润，像是抹过胭脂一样，两条扫帚眉向上挑着，额头宽大，中间一条深深的皱纹，像是向人们展示着他的阅历，一双大眼睛，黑眼仁特别明亮，像是能看透人的心底，眼角上布满扇形的皱纹，像是在诉说着岁月沧桑，四方海口，嘴唇肥厚，像是说出的每一句话都是那么的有分量，三绺花白的胡须足有半尺多长，右手不时地轻碾，像是在不停地思考着人生的哲理。
老人语速很慢，但声如洪钟，他说出的每句话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决定的每一个事都是权衡利弊的，又有老屯长的威德、余热，大家都非常敬佩他，尊敬他，谁家有大事小事、婚丧嫁娶、盖房买地都是找他商量。
正月十四这天吃过早饭，王启明就把屯里有头有脸的人召集到王家祠堂（村会所设在此），来研究明天参加灯会的事。
不一会人员到齐，开始开会，大家你一言我一语，一致同意参加斗秧歌大赛。第一本屯的二十帮股的秧歌队远近闻名，由其大包头“宋大先生”那是浪中有稳，稳中有浪。头一晃，百朵桃花盛开；扇一舞，千只蝴蝶狂舞；腰一扭，万朵浪花翻腾；眼一瞟，无数好汉迷倒。还有蒋继良的大喇叭，听细调擅擅嘤嘤细语；听粗调轰轰隆隆雷滚；听短调钝钝锉锉催情；听长调，悲悲咽咽伤感。还有徐文永的大衫，拉地那叫；走碎步，蜻蜓点水轻盈；迈大步，猛虎出山雄风；行弧步，贵妃醉酒婀娜；弹跳步，龙驾祥云闪瑞。估计不拿第一也差不多。至于彩灯么？黑灯瞎火的就不要去了。锣鼓也不是强项。赛马就不要参加了，一是危险，闹出点啥事也不好整，再一个听说周家站的刘胡子和他的“菊花青”、新兴的冯喜来和他的“草上飞”何等了得，还有青岭李大肉疚子的五花马都是非常厉害的，没有把握就不参加了。“还有咱们屯那维迁的皮影戏可是双城堡最有名的。”“可是没有这项啊。”“可也是。”最后一致通过明天由屯长王启明带队去东官所斗秧歌。同时还要出八辆大车拉着秧歌队，及本屯去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万太家的马车。
散会后，万福山回到家把儿子万太叫来，告诉了他开会的内容。小孩听没有报名赛马，心里十分不高兴。
第二天正是正月十五，八辆大车早早地就出发了。万太和几个小朋友骑着马，围着大车前后左右撒着欢。不一会就到了东官所，屯长王启明先到区公所报道。万太把马拴在自家的大车后面，让叔叔帮忙好好照顾，自己悄悄地来到了区公所，找到组委会主席，也是区长马长山，说自己打算参加赛马，但屯长没有报名，自己来报名。马主席一看小孩长的机灵、可爱，也禁不住小孩的再三请求也就答应了。
赛马分三部分，一是十里地速度赛，也就是看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跑完十里路，主要是看马的速度。二是二里地捡物品赛，也就是在二里地的距离内插上十个小旗子，看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十面小旗子捡起，这项主要是看人和马的默契程度。三是马拉重物比赛，就是看谁的马拉的重谁就算赢，重物有碾盘、磨盘好几个在地上撂着，需要拉出五米远才算赢。
万太高兴得又蹦又跳来到“火焰”眼前，用手拍着它的脑门兴奋地说：“老伙计，今天就看你的了，我好不容易才求得情参加赛马的资格，你一定要给咱们屯子争光啊。”“火焰”打着响鼻，不停地点着头。万太又给“火焰”饮了点水，喂了点豆饼掺高粱，就骑上马威风凛凛地朝赛马场走去。
赛马场是东官所的东面通周家站的一条大道，这条大道又平又宽又直，路面上的雪也清理过，路两旁垂柳行行，晴朗的天空照着暖阳。赛手们骑着各自的宝马良驹在起点的周围集聚集着，认识的人相互打着招呼，有的人给自己的马梳理鬃毛的，也有跟着自己的马不知咕哝着什么的，还有的在观察着别人的马，还有的在马上闭目端坐，不知思考什么的……
“大家注意。”这时有人喊。“速度赛马，马上就要开始了。路程是十里，从这条横线开始往东跑五里路，绕过路中间的木桩，再原路返回来到这条横线，看谁的速度快。今天参加赛马的有三十匹，分三组，一组十匹，取前三名，最后有九匹马参加决赛，决赛取前三名得奖，一等奖一面飞龙旗，二等奖一面飞虎旗，三等奖一面飞豹旗。下面分组，准备比赛。”
不一会，准备就绪，万太被分在了第二组。
预赛很快结束，万太以小组第一参加决赛。参加决赛的有“菊花青”、“五花马”、“太肚子蝈蝈红”、“踏雪乌骓马”、“草上飞”等都是有名的快马，万太打量着众多的好马，其他的骑手也在打量着他和他的“火焰”。大家心里都憋着一股劲。都想在决赛中击败对手。
决赛开始，大家都整齐地站在了横线上。每个人都高度的紧张，虽是大冬天，但握着缰绳的手心里都汗涔涔的，万太的鼻子尖上也渗出了小水珠，有的马兴奋地刨着蹄，有的晃着脖子上的响串哗哗地脆响，发令员拿着旗子在各色、各姿的马前检查是否越线，然后来到一侧，举起手中的旗子，高喊：“预备，开始。”然后旗子猛地向前挥去。
九匹马箭一样地冲出起跑线，蹄踏大地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鸾铃翠响山呼海啸一般，九马飞奔像一股旋风席卷大地，后面的人群向潮水一样的欢呼。
万太夹着双腿，伏下身躯，左手紧抖着缰绳，右手拍着马背，嘴里不停地喊：“驾、驾。”
“火焰”四蹄蹬开，奋力向前，扬鬃飘尾，如腾云驾雾一般一马当前，非常轻巧地绕过木杆向终点狂奔。
万太只觉得耳边嗖嗖地刮着风，帽子如果不是紧扣的话早就被风吹掉了。赛道两边的大柳树一颗一颗地向后倒去，身体一起一伏像是飘在大海的浪波一样，美丽的思绪像风筝一样飞向远方……
突然，火焰“咴咴”地叫了两声，万太赶紧集中精力向前看去，不看则已，一看吓出一身冷汗。只见前边不远处有一个人卧在赛道上，像是赛手摔下了马。此人卧在地上，自己可以绕过去，后面的马队跑过来，可就危险了，有被踏死的可能，万太来不及思考，左手放松缰绳，向左轻轻一带，“火焰”像听懂了话一样，来到赛手身旁，放慢速度，同时尽量伏下身体。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万太伸出右手，抓紧赛手的腰带把他提上马来。“火焰”也特别兴奋，奋力奔跑，第一个冲过终点。
万太把赛手轻轻地放在地上，赛手抱住万太，大哭连连说：“谢谢你，谢谢你小伙子，是你救了我一命啊。”
原来决赛跑出二三百多米，骑在“草上飞”的赛手是新兴的冯喜来，就马失前蹄，摔下马来休克过去了，马儿站起来继续随着马队奔跑，当万太骑马跑回来的时候，他还没醒过来，通过“火焰”的提醒，也是万太练过武功才救了冯喜来一命。
通过马身上的颠簸，这时他已经清醒过来没有大碍了。
人们潮水般的围过来，有的给马栓红凌子的，有的给马擦汗的，都说这是一匹“神马”呀。众骑手把万太抬起老高向上抛，并高喊：“你是第一，你是第一。”
区长马长山听说万太和“火焰”救人的事非常高兴，亲自来把一面飞龙旗授予万太并奖励“火焰”三斗红高粱。
下午是马拉重物比赛，比赛地点在东南角的场院里，比赛开始。裁判员宣布比赛规则：“马拉重物，由轻至重，首先拉一个碾盘，然后加一个磨盘，逐渐加重，最后决出一、二、三名，分别授予飞龙旗、飞虎旗、飞豹旗，马拉重物要走过五步以上。”
万太牵着“火焰”在一旁观看，首先是一个碾盘，然后又加一个磨盘，最后一直加到三个磨盘，一个碾盘足有五百斤，三个碾盘足有一千五百斤。所有的马都拉不动，裁判员高喊：“还有没有来拉的了，还有没有来拉的了？”“有。”只见万太牵着“火焰”走过来。高声喊：“我来试一试。”
万太给“火焰”套上套包，扣上夹板，栓好肚带。在马脖子上轻轻地拍了几下。问裁判员：“可以了么？”“可以了。”裁判员说。
万太左手牵马，扬起右手在“火焰”的屁股上轻轻地拍了一下高声喊“驾。”
“火焰”踏开四蹄，奋力向前拉去，碾盘纹丝没动。
这时有些人打趣地喊：“不行吧，别给马累着，赶快回家吧。”
还有一些人喊：“这马好像没使原劲，加油，再来一次，加油！加油！”
只见万太走到马前，用手轻轻地拍了拍它的脑门，又理了理鬃毛，左手用力抖了一下缰绳，右手重重地拍了两下屁股，大声喊：“驾！驾！驾！”
“火焰”四蹄踏地，伸长腰身，一声嘶鸣，只听“嘣”的一声，拉碾盘的两根套都被拉断了。
众人无语，通过请示组委会，找来了两根铁链子换做马套，从新开始。
只见这匹马，仰头长嘶，前腿绷直，后退弯曲，下沉腰肢，猛地将碾盘拉动。众人一阵欢呼。万太高喊：“驾！驾！驾！”“火焰”蹬开四蹄，“踏、踏、踏”地向前冲去，足足拉出二十多步远。
“神马！神马！神马！”众人齐声高喊。
最后在骑马捡旗的比赛中，万太同样得了第一，获得了一面飞龙旗。
太阳偏西的时候，各种比赛结束了。王明远头屯在斗秧歌比赛中获得第二名，被授予飞虎旗。
迎着晚霞八辆大车插着三面飞龙旗、一面飞虎旗载着人们以及他们的欢乐心情向王明远头屯飞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