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神”的眼泪

火精灵会流泪吗？

当然不会，火精灵并没有在身体中架构这么一个完全没有用处的器官。

事实上，火精灵哪怕是表情也几乎是永远不变。

火精灵的笑容，也许会因为某些原因而展露。但是像哭泣这种既无意义，又没有必要的发泄行为。

火精灵应当永远不会有。

火精灵没有繁殖的能力，也没有性别的区分，化为人形时选择的男女形象也是随意而为。

那么平凡生灵的男女之情，火精灵会有吗？

当然不会有。

生来目的性极强的火精灵，自从经历第一次“考验”之后，便不再只是简单追寻火和光的孩子。

他们变得复杂，变得无情，乃至于傲慢。

大多数火精灵的形象越来越像是人，然而行为却越来越像是无情的“神”。

他们操控凡人的生死，以凡人的人生为代价来寻觅那虚无缥缈的伟大之路。

追求力量的盲目，让火精灵感受到了存在的充实。

却令他们丢失了对生命的敬畏。

如果力量本身真的有着无穷的伟大，那么火精灵的选择当然不会错。

但是力量，仅仅只是力量而已。

力量本身并不伟大，伟大的永远都是拥有力量的“人”。

追寻力量而轻视【人性】，反而令火精灵更加远离伟大。

这些思考原本永远不会在火精灵的脑海中出现，当然也永远不会在火依诗琪的脑海中出现。

但是当林牧诗的“火”渐渐熄灭在火依诗琪的眼前，她忽然明白有些远比力量要重要的东西正在离开她。

如果说那些岁月的陪伴原本只是海底的砂石，现在她却发现那些砂石已经在痛苦的眼泪中化为了珍珠。

原本没有的，不应当拥有的，不代表不可以拥有。

她现在落下的眼泪，仿佛来着于一个干涸万年的河床。

当那里生灵遍布，雨水自然地降临。

只是这代价，却过于沉重。

那是一个风雪将要来临的夜晚，乌云遮住了星空。

本该无情的贤者火诗依琪，初代的火精灵，她的眸子里却满是悲伤的神色，而她的眼中也早已满是泪水。

她将林牧诗抱在怀里，已经很久没有动作。

而奄奄一息的林牧诗，早已经是全身如同灰败的老树皮，只等一阵风刮过就消散而去。

他此时却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老师，好像想要把她的样子刻进自己的灵魂里。

当他看见她泣不成声的样子，他也低落片刻。

但是随即他却笑了出来，虽然那笑声里夹杂着落寞，但是女贤者并没能发现。

“没想到我这一生，还能见到老师为我哭一回，也真是值得。”

火依诗琪没有说话，静静等他的下文。

“不用担心，我本就是死后才化为火精灵，再死一次又能怎样。”

他的言语当然是颤抖的，而她当然不可能相信。

“我相信你会回来。”

女贤者如此说。

“是嘛...这就对了！我们火精灵又岂会如此死去，我们应当死在追寻火和光的道路上！”

林牧诗忽然像是有了一些气力，他居然挣脱她的怀抱，站在她面前大声说到。

“火和光指引我！”

他转过身，不让她看到自己的脸，因为那里也已经满是泪水。

“火...”

女贤者似乎也想应和，但是却停了下来。

因为喊这句话的人，已经不在了。

“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