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故乡的歌

那是一个破落的村落，破败得不成样子的老旧土屋废墟里，却有着许多奇怪的符号。

难以想象在一个文明的萌芽时期，会有人去思考关于“从何而来，要往何方”的终极问题。

毕竟这一时期的文明中，生物和野兽其实区别并不大，生存依然还是这些智慧生物所面对的最大问题。如果有族人光是“享受”大家的共同劳动成果，而不进行劳动工作，每天只是做些不明意义的事情。

那么他注定会被族群抛弃。

可是，如果当一个人开始思考，他的思维会轻易就终止在外人的干扰下吗？

想要对其他人描述一个人是怎样的人，其实无论如何都是稍显苍白的，但是我们可以从一个人的所作所为来从心底评价他，因为现实是一面可以映照真实的镜子。

愚昧的生灵对于未知是心怀恐惧的，对于无法反抗的天灾是敬而远之的。可总还是有一些人，会思考“为什么”。

这个世界由未知组成，而如果永远无人去探寻那些未知的部分，那这个世界到底还是不是完整的？

也许世界的广阔，会大到那些平凡的生灵永远也触碰不到边界，可总归还是有人会想要去看看那世界的尽头。

一个懵懂的小孩，听着母亲吟唱着描绘山川壮丽的歌谣，他问：

“母亲，那些大山后面是什么？”

年轻的母亲摇摇头。

“我想去看看，回来再告诉你。”

年轻的母亲微笑着抚摸他的后脑勺，小孩也露出傻兮兮的笑容。

数十年过去，懵懂的小孩成长为健壮的汉子，只是他的母亲却过早因为疾病去世了。

此时的这个氏族，不过近千人，愚昧和无知仍然是大多数人的“通病”。食物来源不过是刚刚稳定，至于治疗疾病，那大多是巫医的故弄玄虚。

如果恰好治好，不过是运气，如果没有治好，也不过是留下一句“无能为力”。

汉子的母亲已经去世，按照氏族间流传的说法，是回归了山川之灵。

而在母亲去世后的几年里，汉子也从难过痛苦中稍稍缓解，乃至于和一位美丽的女子相恋。

但是就在汉子决定和女子共度余生的时候。

那一夜，女子忽然心血来潮为汉子唱了一首歌。

却正是曾经母亲为汉子所唱的同一首歌谣。

恍惚间，汉子就像看见了母亲，而他也回想起自己说过，要把大山那边的景色告诉母亲。

所以他决定要去那远方。

“对不起。”

他只能对女子说一句对不起，他不可能让她为了自己消耗这美好的青春，而他也不知道，此行会否有结果。

“我等你。”

女子用手指按住他的嘴唇，却是满眼的爱意。

大山远在天边，而想要越过大山，更是要翻越万丈天险。此行是否有结果，谁也不知。

漫天的云霞送他远行，美丽的姑娘为他祝福。

那不过是开端而已，事实上一路上的风雨毫不留情，山林原野中也潜伏危机，他的一路磨难重重。

而他和死亡也有好几次的碰面，但这都不是最痛苦的。

真正的折磨来源于孤独，那不同于肉体上的痛苦，那可以蹂躏心灵的孤独，时常令他如同野兽一般疯狂。

但是他并没有被打倒，他咬着牙，不断通过各种方式保持理智，他试过无数种方法。

大声地吼叫，肉体的疼痛，在树木上刻画...

那些都在一段时间里帮助他抵御孤独，而后却是更深的孤独。

但是后来，当夜里的风吹过树梢，他疲惫地靠在树干上休息，他不得不唱起那首歌谣。

这首歌谣曾无数次在他的梦里响起，但是他不希望也不敢去想这首歌。

因为那会让他软弱，那会让他思念一些他已不再敢去奢望的东西。

但是在他最艰难的时候，他还是唱起这首歌谣。

“我远在离家的远方...”

“群山和原野...”

“连接着遥远的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