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一丝错觉
天环，天命圣地。
紫雾弥漫方圆数万里，聚集在周边区域的凡人和低级修仙者在这三年里多了一些新面孔，少了一些老面孔。
有些是寿尽而亡，还有一些则是突破了境界回到了外界。
紫雾深处，中央浮空山峰上的宫殿之中。
“你说什么，你们要走了？”
头戴木簪、一身素衣的晏然站在宫殿中有些惊讶地问道，这个人皇游戏正式开始才不过三年。
游戏的主角才刚刚入场，主线故事还在序章，结果这个幕后操控者竟然要在此时甩手离开。
在她的记忆里，那些神仙大能哪一个做事不是层层思虑，精心谋划。
怎么会像现在这样，简直就像是任性的小孩子，没兴趣的玩具就随意地扔到一旁。
宫殿中央晶莹的泡泡树上，一颗颗璀璨的肥皂泡闪烁着种种不同的影像，孕育着一段段不同的蓝星记忆与人格。
把江一和小精灵都扔给了王子运处理，李恒直接回到了数千万公里之外的天命圣地。
站在泡泡树下，他像是采摘成熟的苹果一样采下一个璀璨的泡泡，将它抛给了晏然道：
“嗯，我们要走了。”
“从今以后你就是天命圣地的圣主，这颗泡泡树的权限也交给你，这些转生者的记忆你可以修改控制，如果想要让他们去帮助高览也无妨。”
越过用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他的晏然，李恒的目光扫过大殿中那几名有着和江越同样外貌，低着头沉默不语的序列圣女。
依旧像是刚刚被做出来的时候那样，没有出现他意料之外的变化，尤其是他中意的变化。
“既然有了新的天命圣地圣主，那么这些序列圣女也要修改一下。”
“嗯，把她们都做成晏然的样子好了，记忆也从头重新做一遍。”
说到此处，李恒转头看向从大殿宝座上站起身的江越，语气随意地问道：
“江越你觉得怎么样，这些序列圣女和弟子里面你有比较中意，想要留下来作为收藏的吗？”
黑衣白发的江越淡漠的眼神扫过大厅中的这些序列圣女，没什么犹豫地摇了摇头道：
“如此便好。”
从这两人的几句对话之中，总算反应过来的晏然露出了些许愤怒的表情，她盯着显露出人类外形的李恒道：
“你的意思是让我成为天命圣地的圣主，然后还要把这些序列圣女都做成我的样子，再赋予她们与我相似的记忆？！”
想起那两个与自己相伴了三年，情同姐妹的侍女江十九和江廿七，想起那些心地善良的序列圣女和圣地弟子们，她语气坚决地道：
“我不同意这种做法，你这根本就是把这一千多人全都杀死。”
“既然让我来做天命圣地的圣主，她们就变成了我的属下，应该由我来决定她们的命运才对！”
风华绝代的素衣女子表现出了自己慈悲外表下坚强的那一面，寸步不让地反对这个残酷决定。
李恒眼神奇异地扫了一眼面前这个外貌不逊色于江越的美丽女子，他带着些许疑惑的语气道：
“自从把你制作出来之后，我再也没有看过你脑袋里的想法，这算是我对高览的尊重。”
“但你是不是因为我一直以来的表现而搞错了什么，我感兴趣的是你的夫君高览，而不是你这个被他爱着的漂亮花瓶。”
对于感兴趣的人与物，李恒总会表现出相当大的耐心。
比如高览当时想要去天苑四从头开始，李恒就大方地给了他一整颗恒星和几百年的尝试时间，整个过程之中从来没有过干扰。
但对于不感兴趣的人偶，他从来不会对他们表现出同样的尊重。
李恒从来都不是好好先生王子运。
时间仿佛骤然向前跳跃了一微秒，晏然略微恍惚间就发现那一黑一白两道人影从天命圣地的宫殿里消失不见。
晶莹的泡泡树依旧闪烁着淡蓝色的光芒，那是一颗颗水蓝色的星球。
晏然紧紧地咬着自己的嘴唇，不甘心地望着身前晶莹的泡泡树，一丝鲜血从唇边流下。
她刚刚没能鼓起勇气开口，向那个人说出自己心中的反对意见。
在她的身后，宫殿中的几名序列圣女已经全都变了样貌，用略带畏惧和迷茫的眼神看着她这个天命圣地之主。
“如果我能坚决地反对那个人的决定，或许她们就不会被抹去原有的自我。”
晏然心中回荡着丝丝后悔的念头，静静地伫立在寂静的宫殿之中。
……
天璇，东方古代又称巨门星。
光度相当于60个太阳，距离太阳79光年，距离开阳27光年。
一颗处于生命末期的白亚巨星，核心区的氢燃料已经耗尽，靠着外壳的氢燃料聚变产生能量，因此它正在冷却过程中。
天璇环世界，大小与开阳三环中的天环大小接近。
周长47亿公里，同样耗费了相当于1200个地球质量的物质。
在天璇环世界上，生存着的是名为兽人的异族。
并非是魔兽中的绿皮兽人，也不是那种长着可爱的兽耳和毛茸茸的尾巴，外貌跟人类几乎没差别的兽耳人。
天璇环世界的兽人大多数都具有四肢并且站立行走，外貌具有地球各种动物的形象特色。
这些生物形象都是脊索动物门的生物，也就是各种哺乳动物、鸟类、鱼类等等。
节肢动物门的生物都不在此列，因此这里会有牛头马面和龟丞相，但不会出现虾兵蟹将。
外貌的野兽特征远超过人类的特征，可以看作是类似于功夫熊猫这类拟人化的野兽。
虽然统一被称为兽人族，但不同族群之间丰富多变的外貌还要远超过人类肤色种族的区别。
因此，就像是人族内部也会因为彼此不同的外形与文化组成不同的团体与国家一样，天璇环世界的兽人族同样如此。
在这个庞大的环世界上，占据统治地位的并非是曾经在地球上稀有珍贵的大熊猫、雪豹这类一级保护动物。
这些拥有稀有动物外形的兽人族在天璇环世界都是一些族人稀少的弱小族群，只能依附于那些强大的族群之下，成为他们的附庸。
在这里，最强大的是曾经被地球人作为食物享用，作为宠物圈养的那些动物。
猪，羊，牛，马，鸡，狗，猫，鼠，等等地球上日常可见，耳熟能详的生物。
他们是天璇环世界上数量最多，占据统治地位的各大兽人族群，就如同开阳三环的十大圣地一样。
一座形似21世纪中前期的现代化城市中，街道上来来往往的是一个个长着硕大粉色猪头的高大兽人。
一眼望去，每一个猪头人的身高都超过两米，平均身高比起开阳的人族高出半米左右。
平均体重为人族的五倍，体型看上去很像曾经地球上的大力士，但四肢比起那些人类大力士还要粗壮不少。
城市中心的一座商业大厦高层，一处描绘着碧绿白菜招牌的餐厅外，一群体型高大的猪头人正在门口等候排队。
因为这些猪头人庞大的体型，这里的建筑也比起人类常用的建筑物宽敞不少。
每一层楼高都有六米左右，所用的各种桌椅餐具也比起正常人使用的要大上几号，用于盛放调料的小碟子都能比得上人类的饭碗。
餐厅内部靠近窗边的一处卡座，两个与这些猪头人的外表格格不入的身影吸引了周围不少猪头人的目光。
两个人都是近似普通人族的纤细体型，其中一个的皮肤与人族一般无二，头上顶着一个从来没见过的猫咪脑袋。
一对红宝石般晶莹的眼睛，脑袋上的耳朵里向外延伸出两条带着光圈的白丝带，看上去就像是有四只耳朵。
似乎是某种无毛猫，而且是相当稀有少见的少数族群。
另一个人的身体还要纤薄不少，在周围的猪头人看来简直就是一根瘦竹竿，风一吹就会倒下。
这个身体更为纤细的人身体也跟人族没什么差别，但雪白光滑的脖颈之上却顶着一个墨绿色的鲇鱼脑袋。
“额，这位奔波儿灞女士，以及这位丘比先生。”
“两位是要在我们餐厅办理会员卡吗？”
一个穿着白色整洁制服，头顶着青绿色白菜帽子的猪头人服务员站在卡座旁边，低头看着这一对奇怪的组合。
这间餐厅开业以来偶尔遇到过一些其他种族的兽人，但还是第一次碰到这种少见族群。
在猪头人服务员注视下，那个顶着红眼猫咪脑袋，名为丘比的猫人族男性晃了晃自己的猫耳朵道：
“没错。”
完成了会员卡的办理与点餐之后，猪头人服务员离开了此处，留下了这一对少见的奇怪组合。
“晏然她现在相当后悔自己之前没能鼓起勇气坚决反对，看样子是把那些序列圣女的死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
除了进入李恒阴影世界的江一之外，其余的复制体都被抹去了原有的记忆，自然算作是死亡了。
顶着一个鲇鱼头，江越依旧用淡漠清冷的声音说着天命圣地的事。
以往的外表配合这种声音没什么违和感，但现在虽然身体依旧是原样，脖子上却长着一个鲇鱼脑袋，看上去有种怪异的滑稽感。
“妄图想要独自承担一切责任，把他人的罪恶都揽到自己身上，还真是一对有着英雄风范的夫妻。”
李恒摇了摇自己的猫咪脑袋，这样的人生还真是艰难。
“可惜她依旧停留在原有的记忆里，因为我没有故作高深，跟她有话直说，就以为我是什么可以讨价还价的存在。”
江越点了点自己墨绿色的鲇鱼脑袋，语气平淡地评价道：
“在天命圣地的三年平静生活给了她一丝自己很重要的错觉。”
“一个有些傻白甜的天真女人，自身没有足够的力量却还总是想着能拯救他人，这种飞蛾扑火的愚蠢还真是和我的原型有些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