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知道她很好

离开那个地方后，竟不知道去哪里，是呀，她哪里有什么亲人，这个地方对于她而言，是陌生的，是彷徨的。

“喂......”我接起电话。

“回到家了吧。”电话那边的语气甚是关心。

“我......出来了，在街上呢。”我尽量表现得轻松。

“怎么回事？你站在原地别动。”那边挂断了电话。

是呀，我当然应该别动，我又能动去哪里呢？

一个多小时后，一辆奥迪车停在我面前，窗户摇下来，我蹲着望见了那熟悉的面孔，我们班上的班主任–杨欢，杨老师。

“手机怎么关机了？刚刚找你找了很久。”

“没想到你会来，手机调成静音了，然后可能就没电了吧。”

“先上车吧，我给你妈妈打了电话，佳默......”

我猜到了她可能会说同情我的话，立刻打断她，“这么晚我回租房，会吵醒奶奶。”

我缓慢站起身，可能是蹲久了的原因，头有一些晕，但很快缓了过来，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麻烦你一晚就行了，明天我就回去，现在太晚了，那奶奶睡眠浅，一吵醒就睡不着了。”

“佳默......为什么不住我家呢？”

“老师，有点冷。”我朝老师微笑，试图跳过这个话题。

有太多时候，杨欢都曾想过，眼前的这个女孩怎么会这么不理解别人，这么固执，总是推开别人，直到今天，以至那天中午看见她一个人在大街上走着的时候，杨欢终于懂得。

“佳默，还记得那一次，我忽然去你家家访吗？”杨欢没有开动车子，将窗户摇上，开了空调。

我当然记得了，那天，可谓我最狼狈的一天。

高二的学业繁重，我一般都是周六才会回去，那天开门的不是妈妈，也不是叔叔和李林，而是杨老师。

“佳默回来了，今天......”杨欢微笑道。

“你怎么来了？”我冷声道。

“啊？”

“进来吧，都坐下聊。”妈妈手上端着一盘水果，热情地招待着杨老师。

我坐在一旁冷眼望着杨老师，我讨厌，讨厌别人知道我的生活状态，讨厌别人插入我的生活之中。

到吃饭的时间了，妈妈要留下杨老师，我以为她会拒绝，但是，她却毫不犹豫的答应。

在餐桌上，我听见杨老师说:“佳默这孩子，成绩倒真是不错，以第一名考进我们学校，真的很棒。”

我竟期待的望向她，开始听她的回答。

“只是运气好罢了。”

呵，运气，我运气可真好，当年，考高中时，为了离这个家稍微远一点，也为了她一句称赞，因为别的父母看见自己的孩子获得好成绩都会十分骄傲，所以我也想更优秀一点，让她以我为傲。

那一年，我奋力复习，几天几夜不睡，才考上了现在的学校，她难道就一点也看不到吗？竟然说成运气。

我放下碗筷，那一瞬间，我真的想要骂她，大声质问她，也想责怪杨老师，为什么要来我家，为什么要看到我这么不堪的一面，可是......

我轻轻说了声先出去了，然后逃跑似得离开了家。

我不是第一次这样落魄地走在大街上了，今天的我假装坦然，假装无谓，因为我不想在别人眼中成为失败者。

此时的我殊不知身后有一个人，一直跟着。

杨欢知道，我一定记得那天的事，开口道:“佳默，那天出去后，我也随你离开了，佳默，其实......”

“老师，我有点累了。”

杨欢自然知道苏佳默的意思，不过也好，不说也罢，发动了车子，朝市里开去，这时，远处有一辆摩托车，也掉头离开，那人带着帽子，在黑夜中根本看不清脸，但他离开的方向是往苏佳默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