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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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闭嘴，不要乱动，忍着，安分点，所有武器交给我。”
劳伦斯用自己的外套罩住波波莎的伤口，将顶着脑袋的枪移到波波莎的腰间，按住她受伤的肩膀，随着密集的人群一起在地铁站里逃窜，随后他押着波波莎通过垂直电梯来到地铁月台，劳伦斯准备乘地铁去下一站，换一个方向去接近圣朱莉教堂。
那些伪神教会的组织能力真是惊人。冲突忽然发生又快速结束，不一会儿地铁里的人就不再惊慌，月台上等待的人群仿佛无事发生一般。
衣服遮住了波波莎狰狞的伤口与劳伦斯手上凶狠的惩戒之枪。两个人无声地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甚至像一对恩爱的情侣。
地铁很快就进站了。自动门一开，黑压压的人群就像潮水一般从破了洞的铁皮管子里涌了出来。下站的乘客推搡着手贴手，肩碰肩，让想要上车的劳伦斯寸步难行。
有一个女人被拥堵的人流挤了过来，撞在他身上。
劳伦斯刚想咒骂几句，忽然感到一阵恍惚，身形交错间，那个冒失的女人转头在他耳边唱出一段歌声。
“——”！
是那首安魂曲！
劳伦斯一惊，下意识把那个女人推开，立刻发现了异常。
他被拉入了梦境！
下一秒世界破碎，劳伦斯从梦中惊醒，发现自己怀里的波波莎已经失去了踪影。
这个梦境只维持了五秒……不！四秒！！非常地短暂又非常地高效！
车门关闭，地铁缓缓出站。劳伦斯心中大呼不妙，他失去了人质，错过了列车，还找不到刚刚那个暗中的袭击者！
他跌跌撞撞地随着人流从另一个出口走出地铁站。人群在旋转，街道在旋转，天空在旋转，整个世界似乎都在飘摇旋转中离他远去。
那个该死的“梦魇”！
女人在劳伦斯耳边唱的歌，让他脑子里回响的呓语瞬间爆响，那些层层叠叠的歌声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明亮，古老的音节响亮如隆隆的鼓点，神秘而富有摄人心魂的感染力，几乎要盖过了现实世界的杂音。
来呀，去认真倾听那些美丽的曲调，去放松沉浸于这柔软空灵的氛围，去凝神思考那些古老神秘的语句想要告诉你什么。
跟着一起唱吧。只需要抛开一切想法，张开嘴，让那些熟悉的音节倾泻而出……
来吧，唱呀，这很简单，只要——
……不！
不要去想！不要去听！不要去唱！！
——停下！！
劳伦斯猛然回神，发现自己已经把那支惩戒之枪深深地插进了自己的咽喉里。
身体的感知终于再次归来，紧接着喉头传来强烈的呕吐反馈和窒息感。失神无力的劳伦斯与他的枪一起摔在地上。
大口喘气之间，理智终于再次回笼。劳伦斯毫不怀疑，要是他还没有清醒过来，对唱出那首安魂曲的抗拒会让陷入疯狂的他毫不犹豫地对自己的声带扣下扳机。
随着他对呓语认知的加深，他受到的污染也越来越严重，现在他几乎感觉不到自己身上的非凡力量了。视线朦胧，声音渺远，好像整个现实都在离他远去。
不行……我要站起来……我要活下去！！
他挣扎着靠墙站起来，两次深呼吸后，他开始检查自己现在的状态。
非凡力量彻底和他说再见了。惩戒之枪还剩下一点点子弹。那个梦魇可能没能力创造更长的梦境，所以从人质身上抢过来的装备还留着。
绝对不能唱出那一首安魂曲！绝对！！
一些需要注入灵性的枪弹可以直接扔掉，剩下一些不需要额外灵性的非凡武器被劳伦斯认真清点后装配在自己身上。
甚至还有一些护具和带动力的绳枪，这些机械走狗还真他妈是武装到牙齿。
该死的，要不是那一首安魂曲，凭着那把惩戒之枪和其他非凡物品，他有绝对的信心直接杀穿地铁里的那些机械走狗！他甚至相信自己可以在冲突中干掉至少四队伪神教会的非凡者小队的人，而不是在这里狼狈地逃窜！
当然，现在即使他在全盛状态也做不到这些了，那些伪神教会的人已经出动了他们全部力量，不会再给他一个小队一个小队挨个杀穿一直杀到教堂的机会了。
劳伦斯最后掏出罗盘信物看了一眼，上面依然是一颗宝石都没有亮起，这说明那些拥有相同信物的同僚没有成功召唤一个天使，贝克兰德的法阵没有得到任何一场血腥祭祀。
这代表着当劳伦斯到达法阵中央的圣朱莉教堂后，他要花很长时间才能成功召唤伟大的摩天之神！
劳伦斯顶着罗盘沉思片刻，快速地把所有东西都收拾好。
远处车行大道上传来急促的警笛声，与喇叭声。劳伦斯明白，那群机械走狗已经和他撕破脸皮，大杀伤力武器正毫无顾忌地向这里赶来。
他必须尽快赶到圣朱莉教堂，至少要快过那些武装越野车！这样他才可能活下来！
劳伦斯深吸一口气，猛然起跑加速，对准前方道路边的房子扣下扳机，强韧有力的绳枪就牢牢地打入建筑物高处的墙壁里，下一秒来自绳枪的巨力就拉着他起飞。当他飞跃空中最高点时，他又果断地收回绳枪再向下一个建筑物发射，凭借着坚韧的绳枪在空中飞舞。
人群中惊叫连连。花车区步行的机械之心叫骂着在人群里穿行，时不时往天上追着劳伦斯打一梭子子弹，乒乒乓乓的子弹像朝天发射的礼花。
几颗子弹还是击中了空中高速移动的劳伦斯，在他身上留下几个大大小小的血孔。
真是讽刺啊，劳伦斯冷笑着想，那些给他带来疯狂的污染与呓语，不仅沉默了自己的非凡能力，同时也沉默了这些子弹上的非凡力量。
但普通子弹带给半神肉体的伤害与痛苦依然是可观的，来自五脏六腑的剧痛与污染带来的混乱让劳伦斯逐渐虚弱。他咬着牙死死握住空中飞舞的绳枪，耳边那些武装越野车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快了！快了！
圣朱莉教堂就在前面！
我会活下去的！我能够活下去的！！！
现在！马上！就在我的眼前！触手可及！！
劳伦斯最后一次飞跃最高点。就在他激动地准备交换绳枪目标时，一个巨大的子弹迅速击中劳伦斯，下一秒他装备绳枪的手臂与绳枪一起被炸得粉碎！
长时间绷紧的神经在这一刻完全崩断。劳伦斯终于喷出一大口鲜血，凭着惯性在空中朝着圣朱莉教堂方向落去，就像是一个扑火的纸团，拖着火光和黑烟，于长空中徐徐落下。
就差一点！就差一点点！！
隆隆作响的风声为他的脑子带来一点清明。
我要活下去……
劳伦斯咬着牙在心里怒吼，他的大脑在危急时刻高速运转。
我从一次次的任务中活了下来，我从一次次逃跑中活了下来，我从一次次惩罚中活了下来！
现在开启召唤摩天之神的仪式，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伟大的主才能降临于此，拯救他忠诚的信徒。
我不可能活着完成摩天之神的召唤仪式！
既然如此，哈！
劳伦斯压榨出浑身上下最后一丁点灵性，在自己坠落至教堂广场上方时，狂笑着迅速开启召唤信物。
那就让我去召唤我主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