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告别

30

“真是奇妙的经历，不是吗？”

斯科特懒散地站在甜品店门口，和格洛丽亚随便说点话。

“大叔本来想要等着和你道别的，但是你在盥洗室待得有点久，大叔要赶着换班就先走了。”

“……抱歉。”格洛丽亚的回应很淡，其实她在心里羞红了脸。

一个小东西向格洛丽亚飞来，她接住一看，是一个精密袖珍的球状小装置。

“自己做的一点小玩意儿，刚刚大叔也给了他了，可以先塞在耳朵里再戴上教会的耳麦。这几个珠子都是同一个隐秘频道，不用动嘴，灌输一点点灵性就能通话了。”斯科特得意地做了一个打电话的手势，“保持联络——为了我们的计划顺利实施。”

“……教会不知道？”格洛丽亚举起通讯器向斯科特挑挑眉。

“教会不知道！”

机械执事一脸无辜地摆摆手，又接着展露出一个狡黠的笑容。

“傻子才什么都向上面打报告——当然上面的家伙估计也知道我不怎么老实，估计是看我功勋丰厚干活勤快也没啥叛变倾向，就随便我了。”

说着他随手拿出一包烟，刚准备来一根，想一想还是放了回去。可没有烟似乎又无法燃起他搬出下一个话题的勇气，他环顾四周，三个戴着红手套的墨镜大汉正在靠窗的卡座里有说有笑，时不时向门口看一眼。

于是斯科特深吸一口气。

“你知道……我们将在行动中负责追击……”

他的手指不安地摩挲着衣服口袋的布料，似乎他一直不能坦然面对关于队友的话题。

“如果你觉得你没有能力、圣朱莉教堂的战力不够的话，我可以帮你把敌人引导到其他更加强大的教堂里。”斯科特叹出一口气。

走出第一步，接下来就没有困难了。

“黑夜教会在贝克兰德不止一座教堂，还有战力更强大的贝克兰德主教堂，实在不行贝克兰德还有其他教会的多座教堂，其中有的是半神及以上值守的地方，他们一定会有更加好的方法去解决问题和威胁，而圣朱莉教堂即使你来了也只是只有序列五的高级执事值守的教堂而已，如果你想要避免无谓的牺牲——”

“你用了多久升到了高级执事？”格洛丽亚突然发问。

“啊？我？大概七八年的样子，然后又花了几年成了半神。”斯科特有点跟不上话题，“是挺快的，可能是因为在卡拉苏的事情给我烧了把火吧。”

“而我就用了六年。六年前我还是一个刚从鲁恩皇家音乐学院毕业的大学生。”

格洛丽亚转过头，坚定地看着斯科特。

“这五年来，我并没有什么血海深仇。虽然我出生于黑夜教会的孤儿院，但也没什么崇高得令人钦佩的信仰，只是想好好工作，早点加薪升职，多赚点钱吃点好的。黑夜教会对我来说与其说是信仰，更像是家，努力完成工作、好好生活是对女神养育之恩的最好答谢。

“可是当我从一次次任务里活下来，一次次加薪之后，我就成了高级执事了。

“我同事们的年纪各个都和卢克斯大叔差不多，有几位序列三的前辈更是爷爷奶奶辈的人物，我站在他们中间，就像是个不懂事的小孙女。不过即使这样，像卢克斯大叔那么虔诚纯粹的信仰也很少见——但是我们足够忠诚。

“所以，你瞧。”

冰冷的‘暗夜玫瑰’格洛丽亚突然笑着摊开双手。

“强大坚定的虔诚信徒，才华横溢的天才复仇者，有强烈归属感的教会孤儿——

“有什么会是比我们更好用的‘矛’吗？”

斯科特一愣。他又想起那些死死把十八岁的他护在身下的队友前辈们。

“从另一个方面来说，既然这是一个复杂的联合行动，那么其他强大的教堂也会有自己需要扮演的角色。就像是卢克斯大叔，虽然不会参与主要正面迎敌，但是也起到了拖延牵制的作用。

“越需要强大教堂参与的活动肯定也越是恶劣。既然教会选择圣朱莉教堂与我一起迎接这一伙邪教徒，就一定也做好了相应的准备，我也收到了封印物交接的任务。”

“但我不相信教会。”斯科特斩钉截铁地说。

“可是邪教徒明天的目标就是圣朱莉教堂，教会选中的人就是我。”格洛丽亚说，“我们要是放弃了，教会计划要是在这一环失败了，就是别的教堂、别的值夜者遭殃，甚至会有大量平民伤亡。”

“圣朱莉教堂逃不掉，我也逃不掉。”

你明明可以逃掉的，我们明明可以让你逃走的。

斯科特直直地看着格洛丽亚，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发自内心地笑了。他又回到了平时那种满不在乎的随意状态。

“那好吧，就这样吧，看来明天对我们三个来说都是大日子！”

他活动下手腕。门外一辆气势凶猛的改装吉普车一脚刹车停在了甜品店的门口。

“你看上去还挺喜欢吃甜点的？”斯科特问。

“很喜欢。”这次格洛丽亚选择实话实说。

“那么下周一！我想请你来这吃蛋糕！”斯科特拉开车门对店里的黑夜执事喊，“如果我们都活着的话！

“如果我们都还活着的话。

“甚至还能喊上那个大叔！”

斯科特哈哈大笑。吉普车一脚油门就冲了出去，他伸出身子向后面大喊。

“不见不散！”

“不见不散。”

格洛丽亚轻轻地关上甜品店的玻璃门，安静地听着墙上的钟敲过下午两点。其他三位队员慢慢起身，和队长一起向店里面走去。

现在她要去面对自己的命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