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袭击
沃里克街
蜿蜒向山中的石头街道静静躺着，微弱泛黄的路灯光芒就像是巨蟒的花纹，规则交错，冰冷瘆人。
正是傍晚时间，原本就空寂的街道，因为命案的出现，更显阴森与恐怖。
此刻街道口，却有着四道身影。
孟诀杵着手杖，看着地面上无法彻底清理干净的血迹和破碎的石砖。
“第三个死者，是镇上纺织工厂的合作商人，森格，我们问过纺织工厂老板，森格这一次来葛莱镇，是为了进购一批纺织品，当天下午商谈完之后，他并没有回凡图镇的打算，纺织厂老板为他安排了住所，但他似乎并没有入住，不知道什么原因，反而是到沃里克街来了。”
死者的信息查的很清楚，索克接着说道：“按照布鲁斯的说法，他好像很早就等在这里，很明显是受了某人的约。”
“可惜我们并不知道邀约人是谁。”
“…其实，我们有一个怀疑对象。”索克有些犹豫地说道。
“有人曾经看到，森格曾经出现在艾林森家门口，停留了一会，有过一些交谈，但并不愉快。”
艾林森？
孟诀和瓦力同时抬起头看向索克。
“别这么看着我，我也去问了艾林森，她说确实有这么一回事，因为森格说了一些难听的话，艾林森就和他争论了几句。”
“说了什么？”孟诀问道。
“额…”
索克咳嗽了一声，沉默不言。
这反常的举动让孟诀更加好奇。
“因为森格说艾林森是个喜欢勾引男人的贱女人。”
孟诀正要追问，身旁的瑞恩一摆手说了出来。
既然已经点破了，索克也只能叹口气：“没错，就是因为这个。”
孟诀皱眉，艾林森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是不怎么清楚，但从短暂的接触来看，绝对不是什么勾引男人的贱女人，对于这种无中生有的辱骂，确实让人无法忍受。
瓦力也是气的脸通红：“这个浑蛋，他怎么能这样说艾林森太太！”
对于孟诀和瓦力的不解与愤怒，索克明显早就有所预料，他缓缓说道：“说起来，这件事，也不是完全地没有来由。”
“孟先生，你们与艾林森的关系太近了，所以不会听到身边的人关于艾林森的一些议论和看法。”
“这样说的人很多吗？”孟诀很是诧异。
“很多，额…其中也包括我，当然，我没那么多闲心去和别人议论这种事。”
索克吸了吸鼻子，似乎烟瘾犯了，他掏出烟盒，卷起烟卷。
“是的，你可能不知道，一年前，纺织工厂那个火灾背后，还有一件事情。
艾林森的丈夫道格，是纺织工厂的修理工，因为修理工人很少，而工厂机械时常需要修理和维护，所以他大部分时间都在纺织厂，有时候好几天晚上也不回家，当时的艾林森也经常带着孩子跑去工厂看他。
在火灾前不久，镇上的人发现，一到晚上，艾林森的家里，经常出现一个男人的身影，开始的时候，人们还以为是道格晚上回家去了。
但道格工厂的同事却知道，那个时候，道格还在工厂里忙碌。”
“只是家里出现一个男人，谁能确定他们确定有什么关系呢？兴许只是朋友…”瓦力想要为艾林森辩解，却显得很是无力。
没有理会瓦力的话，索克呼了一口烟。
“后来，道格的工厂就出现了火灾，很巧的是，道格在工厂被烧死了，去探望道格的艾林森被跟我一起巡逻的孟先生救了下来。”
孟诀愣了一下。
原来，事情是这样的吗…
“当然，这个故事，很容易让人串联成一个伙同情人谋杀丈夫的故事。
幸好，孟先生，你那时候一直和瓦力在警局跟我们住在一起，否则，我们绝对有理由怀疑你就是艾林森的那个情人。
而后来的夜晚，艾林森的家里，再也没有出现男人的身影，直到…”
索克的目光落在了孟诀身上。
“直到孟先生你对艾林森开始了追求。”
他原本想看看孟诀会对这件事有什么反应，但孟诀好像在听一个完全与自己无关的故事一样，深沉的点着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所以，到现在为止，你们也不知道是谁出现在了艾林森的家里…对道格的死亡，也无法查清是不是艾林森伙同情人杀人…”
孟诀淡定冷漠的表现，完全索克的意料之外。
“唯一确定的就是，艾林森的家里曾经确实有一个男人出现过，所以你们就自然而然将他当做了她的情人，说她勾引男人，再加上她因为愧疚而接纳我，让我进入她家里的举动…嗯…这么一说还真有点让人信服了。”
孟诀说着，忽然问道：“之前两个裂颚受害者也和艾林森有过冲突吗？”
“这倒是没有查过，第一个受害者来自纺织厂，距离卢瑟大街有一段距离，第二个受害者是个孩子，在纺织厂旁边的学校上学，没太大可能和艾林森有什么交集。怎么？你怀疑…”
索克思索片刻回答道，接着陡然瞪大了眼睛。
“没错，如果说凶手并非是随机杀人…”孟诀点头。
是的，如果凶手并非是一个虐杀变态，所选的受害者也并不随意，那么，这种口头上的小冲突，成为杀人动机并非不可能。
“凶手极为憎恶张口辱骂艾林森的人，而撕开他们的嘴，是一种极为痛快的报复方法。”
“凶手动机论述正确，评判分+1。”
终于，那个冷冰冰的机械声再次响彻孟诀的脑海。
猜对了！
孟诀心中狂喜不已。
这几乎可以说是一个猜测，并且是一个概率极小的猜测。
但，它是正确的。
评判分共积2分了，这意味着，他有两次可以尝试猜测的机会了，哪怕每次猜测都需要根据线索来大致推断，那也能让他接下来少走很多的弯路。
“索克警长，如果能确定前面两个受害者与艾林森有着冲突，证明凶手的动机，那也就能确定凶手很可能就在艾林森家附…”
此刻，孟诀和索克，瑞恩对立而站，当他的目光越过两人的身体，探入街道侧边断断续续的黑暗之中时，他恍惚间看到了一双泛着红色光芒的双眼正死死地盯着这里。
孟诀话没说完，脊背突然汗毛直立，一股恐惧从心底发疯一般汹涌而出。
似乎感觉到行踪暴露，亦或是感觉秘密被拆穿，那双红色双眼杀意大盛，突然从黑暗之中爆射而出。
“小心！”
孟诀大吼一声。
他看清楚了，那是一台两米来高的全覆盖式机械装置，独腿双臂，周身漆黑，若是一直处于不动的状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
当机械装置冲出黑暗的那一刻，暴露在路灯下，更像是一只三条腿的怪异巨大蜘蛛。
这怪物般的机械装置速度爆发太快，黑色的金属瞬间将机械手掌和机械脚掌上的缓冲塑胶直接抠翻了过来，露出其中棱角分明的机械构造。
独腿与双臂极速交错，失去缓冲塑胶的金属在石板上划动，发出瘆人的摩擦声。
好快！
孟诀只看见那台机械装置冲破黑暗，二十多米的距离转瞬即至，如同鬼魅一般冲到了索克警长和瑞恩的身后。
轰！
挥舞的机械手臂横扫，刚刚回过头的大个子警察瑞恩还没反应过来，他的脑袋便如同橡胶球一般砸的闷响一声，径直扭曲变形，孟诀的视野中，他的脖子几乎横移了整个肩膀。
然而，这机械手臂的力道似乎并没有受到多大的阻力，依然推动着瑞恩的头颅向着左边的索克砸去。
来不及了！
这个速度下，索克必然也会被一同掀翻，哪怕不死，也要受到重创。
如果索克也倒下，那么自己和瓦力，也必将葬身在这里。
虽然孟诀一直把这个地方当做游戏，但一想到老孟的死很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游戏，不得不让他对于游戏中死亡的结局感到忌惮和恐惧。
“别死啊！索克！”
现在孟诀唯一的期盼，就是索克接下来受的伤不要太重。
然而，下一刻的画面，让孟诀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就在机械手臂带着瑞恩的头颅即将撞到索克的一瞬间，索克的身体以不可思议的速度拧动了起来，他的右臂紧握，带着皮手套的拳头猛地勾起，狠狠轰在了瑞恩已经完全变形的脑袋上。
碎裂，不，炸裂！
瑞恩的头颅直接炸裂开来，红色与白色在他漆黑的拳头绽放开来，强大的力量穿过瑞恩的脑袋，击在了横扫而来的机械手臂上。
铿！
剧烈的冲击将机械手臂掀了起来，让人牙酸的撞击声几乎穿破耳膜。
全覆盖式机械装置被巨力冲击的重心不稳，手脚并用，踉跄着向后退了好几步。
反观索克，高大的身形岿然不动，掀起的黑色大衣飘落，露出他粘着血肉与脑浆的脸庞。
孟诀看到，在警帽下那双极速颤动的瞳孔中，是疯狂嗜血的杀意。
比起刚才全覆盖式机械装置传出的那种杀意，更盛百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