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采莲子

我瞧着这满院子的花儿忽然灵光一现。

“哥哥知道合欢花么？”

不出预料，他听见“哥哥”两个字的时候眼神便一晃。我只当做没看见，转身指着那满院儿的鲜花。

“这季节想来也是开着呢，只是不巧这院儿没种。”

“可惜了，若是能有，我便摘了送你。”

张云雷：“合欢花……”

他看着我，嘴角展开了一个笑容，很慢很慢地，像是什么东西在融化。

张云雷：“有你这话了，花儿有没有的不打紧。”

“这回满意了？”

我嗔怪地瞪他。

“好不知道害臊！”

张云雷：“是————”

张云雷拖长了声音，意有所指的看着我。

张云雷：“没有妹妹知道害臊。”

我无言。前些天自己逗弄他尝到的那些甜头儿，现在全叫他悉数讨了回去。

“嘁，我不与你争口舌。”

“我可问你，你跑到这儿来，我哥哥姐姐怎么办？”

张云雷：“放心，我叫他们自己看书。”

“没告诉他们，我是出来找我的鸟儿的。”

……

这话一出，我竟不知道自己应该先计较那个“我的”还是那个“鸟儿”。

张云雷：“哎。”

“我刚听太太说，她给你唱曲儿给你哄睡了？”

“…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几时要人哄着睡了？”

“我今儿早上起早了，原就是困的，这才在姨娘唱曲儿的时候睡着了。”

“都是哪儿听来的话……”

张云雷：“哦————是我话没说好。”

“那你姨娘是给你唱的什么曲儿，直唱得你都睡着了呢？”

“应当是秦淮景，但我也拿不准。”

“好像是苏州话唱的。”

我说着就咿呀呀的学了两句，逗得一边儿的张云雷笑起来。

张云雷：“是了是了。”

“是这个调子不错，可你到底人儿小，嗓子也还脆，唱不出里边的韵味儿。”

“那你唱给我听。”

张云雷：“别，这我也来不了。”

“这曲儿就得你姨娘那把嗓子唱才好听呢。”

我撇嘴道：“反正我也不懂，左右你不愿唱，说些个什么我也只得信你。”

“这就不高兴了？我没唬你。”

“行了，我连书都不教了来找你一趟，可不是看你跟我撅嘴来的。”

“这会子离午饭还早，跟我去后院儿荷花池，我带你摸莲子去。”

“莲子？”

“这会儿还有么？”

张云雷：“这刚八月末，怎的就没有了？正是好时候。”

“…能行吗？”

张云雷：“怎的不行，这不是有船？”

“就是这船才叫人担心呢……”

我瞧了瞧那窄窄浅浅的小船，又瞧了瞧细瘦弱不禁风的先生。

嗯…看上去就是个不妙的组合。

张云雷看我的表情便知道了几分我心中所想，有些哭笑不得。

张云雷：“我若是从没采过，还会带你来？”

“还没下水，先担心起翻船来了，你倒是惜命。”

“我可没这么说过！”

话虽如此，但委实是有些心虚，便不敢看他。

张云雷：“你刚刚那表情，明明就是在想翻了船，我自己都自身难保，更何况你了。”

“我与你说，要是真翻船了，你只管骑到我脖子上去，踩着我往上游呢，都没有事儿，这回可行了？”

我咕咕哝哝地说道：“谁让你打这种保证……”

“倒叫人更不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