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心动

冰凉细腻的指腹拭去雨水，在我脸上流连。

他一手执伞，一只手直接将我拉进臂弯里，紧裹着我往前走去。

……

我不敢抬头看他，只得低着头，看着石板路上每一步踏碎的水花。

榕姨娘反复调侃我的问题，终于落定了。

“毓儿，你可是瞧上云先生了？”

是的，是的，是的。

进了奚家，我本想去榕姨娘屋里换件衣服，可云先生手臂箍得紧，一路将我夹回了自己屋里。

一只脚迈过了门槛，转手就将伞收了，丢在门外。

张云雷：“去，那边儿坐着去。”

他将我推到里边坐着，自己翻过头，从抽屉里拿出一块叠的方方正正的绢帕递给我。

张云雷：“你先自己擦擦，我去屋里换身衣服去。”

“啊？”

“换…换衣服？”

这…

这画的想象空间未免太大了一些。

张云雷：“对啊。”

“你瞧我这一身，湿的透了。”

“总不见得我就站着等它自己晾干去了。”

他倒是没像我一样胡思乱想，从包裹里抽出一件干净衣服就往里屋走。

不多时，云先生便从里屋走了出来，一眼瞧见我脸色通红，疾步走了过来。

张云雷：“这是怎的？”

“发烧了，脸这么红？”

说着还把手贴到我额头上。

“…不是。”我别别扭扭地将他的手从脸上拿下去。

总不能告诉他，是他刚刚在里屋换衣服时，窸窸窣窣的动静引的自己浮想联翩。

张云雷：“哎——你这小丫头。”

“动作怎的这样慢，我进屋前儿你就攥着这帕子，我出来了你这头发脸上该湿还湿。”

他拿过我手上的帕子，凑近了替我擦拭。

张云雷：“虽说现在还是夏天呢，可也快入秋了，这一早儿一晚儿还是凉的。不赶紧擦干净指定是要生病的。”

我嗔怪道：“先生还说呢。”

“既是怕我着凉呢，刚不让我回姨娘屋里换身衣服去，一路给我挟到这屋来。”

张云雷失笑。

“呦。”

“这倒是我的不是了。”

“刚没想那么多，只惦记着你这么湿答答的可不行。”

“要不是看见先生没带伞，我也犯不上这样着急。”

张云雷：“道理全是你的。”

他又凑近了我几分，皱着鼻子的样子像只小狐狸。

张云雷：“要这么说，要不是毓儿你，我还犯不着今天来呢。”

“我都走到半路了，才下起雨来，可叫我怎么带伞？”

“我原想着，要不明儿再来，可又一琢磨也不成，这家里头有个死心眼儿的丫头，说是七天，就得七天，我要不来了，没准人家又得哭鼻子不是？”

“这才一咬牙过来的，你还要赖我。”

“你要这样儿，我以后可不高兴来了。”

……

我瞧着眼前这少年郎一派伶牙俐齿，只等着我投降的样子，哪还有平常半分的文质彬彬，不由得心下一动。

榕姨娘说过的，什么…“你这孩子，总有法子叫人变得不像自己似的。”差不多就是这么个意思。

果真是这样吗？

不然前几次见面还老成的与我说教的先生，为何就忽然变成了这小狡童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