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送先生

张云雷：“为什么…这么说呢？”

“我说老实话吧。”

“我家里已经有什么事了，我知道。”

“爹把我和大姐送到两家去，这便是要我们长住的意思。”

“他送我来这儿的时候，跟表哥表姐千叮咛万嘱咐，还道了谢，从未如此郑重过。这便是，日后长久不能相见了。”

“送我来前，对我说，要变天了。那时我只当是天儿要下雨，现在想来，怕是我们苏家，变天了。”

张云雷：“……”本来存了不少的话，可听她说完了，竟被震的一句也张不开口。

张云雷：“你…你都知道？”

“毓儿不知道。”说着还自顾自的摇头，看上去像个虎头虎脑的年画娃娃。

“毓儿都是猜的。”

“但先生这么一问，毓儿便确定了。”

张云雷：“啊？”

“我这张嘴…”

我瞧他一副悔的恨不能咬掉舌头的样子，低头笑了起来。

“先生怎的这般死心眼。”

“自然是逗你的。”

“这些个事情，哪怕猜中个三分，也要当真的。凡事总得做着最坏的打算，才不至于太狼狈呢。”

张云雷：“这些话…你可有跟别人说过？”

“你问过大人你家的事没有？”

“没有。”

“我只作不知道便是了。”

“大家都不希望我知道的，我心里明白。”

“先生应该也能明白吧？”

“这是在保护我。”

“我也分担不了什么，我能做的只有不摧毁他们的“保护”便是了。”

张云雷：“…你不担心吗？”

我撅嘴说道：“先生这么问倒显得毓儿没良心似的。”

“可我若日日担心，岂不是我爹还没回来，我便先把自己给盼垮了？”

“我爹叫我等他回来，我便认定了只等他回来，日子就这么过下去。”

我说完了话，转过头对他展开了一个笑脸。

“先生，你眼睛瞪的瞪得可比毓儿还大了。”

张云雷久久不能回神。

“……”

“毓儿，你今年几岁了？”

“十四了，先生怎的这么问？”

张云雷失笑：“没什么。”

“可有人说过，你是个明白事理的人？”

“嗯…”我狡黠的眨眨眼睛。

“没有。”

“他们说我是个——省心的小孩。”

我说着便又笑逐颜开。

“不想做小孩了。”

张云雷：“……”

这已经不知道是今天下午自己第几次盯着她失神了。

平时只见这丫头嘻嘻闹闹，一张脸生的也跟个粉团子似的，怎么看都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可现在重新端详眼前的小人儿，面上虽是笑意盈然，可那双眼里分明盛着某种类似于“慈悲”的东西，眸光晦涩，却又温柔。

哪里还是什么懵懂孩童，倒确乎是个早熟的少女了。

这一颦一笑间，也确实有了叫人心动的魔力了。

“先生来这边三天了吧。”

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自顾自地开口。

“今儿下午没上课，可就是明天要走了？”

张云雷回神说道：“啊，是。”

张云雷笑着说：“毓儿你要来送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