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牛刀小试 三
与中村和春上相比，此时的山田可是没有那么好的心情了。
昨天晚上接到中村的命令，他不敢怠慢，连夜派出一支小队，驻扎在了葫芦拐出口处，严密监视峡谷内八路的动向。今天一早，天刚蒙蒙亮便倾巢出动，来到葫芦拐出口处立刻修建防御工事。
要说山田做靶子的觉悟还是很高的，在他看来，中村要他做靶子，就是等人家打上门来才对，靶子就是立在那里叫人打的嘛，总不能自己主动送上门去往人家枪口上撞不是。所以，当山田修完工事，就准备安心驻扎在这里。一来做一个合格的靶子，二来，不让八路军从这里跑出去。这样也就算完成了中村交代的任务了。
山田是个聪明人，他才不像那些年轻的下级军官，一个个眼睛长在头顶上，自认为老子天下第一，出手便能横扫一切。那土八路再土，他手上拿的也不是烧火棍，就算那枪再老掉牙，打出来的也是子弹，只要碰上，才不管你是皇军还是绿军，同样是要死人的。所以，能不去触霉头就尽量少惹麻烦。
不过话说回来，驻守归驻守，但是山谷里的敌情还是需要了解的。所以，当山田把一切安排妥当，就派了一个侦察班进峡谷探探动静。山田则在阵地上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
峡谷里非常安静，那些士兵行进也很顺利，没有任何干扰，但是山田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似乎是一种不祥之兆。果不其然，就在那些士兵行进到离葫芦腰五十米左右的时候，只见一个士兵突然便摔倒不见了。紧跟着又是两个。再后来，其余士兵七手八脚的把那三个人拉起来，然后连背带抬的跑了回来。上前一问才知道，狡猾的土八路在那里设置了陷阱。然而可恶的是你挖个坑，设个陷阱也就罢了，他们还要在陷阱底部竖着埋上几根削尖了的木桩。那三个士兵，一个被戳穿了大退，两个戳穿了肚子。那个被戳穿大腿的也罢了，顶多疼的哼哼唧唧，不能行走，而那两个戳穿肚子的却早已奄奄一息，眼见不能活了。
“巴嘎！”山田骂道，不过怒归怒，敌情还是要摸的。于是又派出一个班，不过这次人手一根木棍，一边在地上戳一边走。
这次行动还算顺利，倒也戳出了几个陷阱。可不幸的是却戳响了两颗地雷。当时就倒下四人。几乎在同时，前面高地上又响起了一排枪声，又被打翻了五六个，一个班最后只跑回来三个人。
山田那个气啊，恨不能架起大炮轰上一通。无奈阵前还躺着十个自己的士兵。按照山田的想法，根本不介意连那十个士兵一起轰掉。可这个时候还是要顾忌一下士气的。于是他想了半天，挥手招来了卫生队，让他们空着手，穿着白大褂，打着白旗，上前抬伤兵。八路军倒也没有难为他们，一枪未发，一声未吭，全当没有看见，让他们把那些士兵抬了回去。不过抬下来的十个人也只有两个还有口气了。
“看来八路军还是讲道理的。要是放在皇军恐怕没有这么好说话滴。”山田心里嘀咕着，也就放弃了炮轰的打算。反正也算是探明了，八路军的阵地就在那个葫芦腰的土梁上。你不来打我，我也不去招惹你算啦，完成任务要紧。
就这样相安无事的僵持到晌午，一封急电打破了这里的宁静。是中村发来的。
“八路主力南下攻击吉野，令你部火速增援，天黑前务必赶到，十万火急！”
话要从中村说起。早上，中村大佐安排完一切，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于是对着地图沉思了半天，将每一个细节又思考了一遍。
吉野大队共四个步兵中队，每个中队为一百八十人。再加上机枪中队和炮兵，分摊下来每一路都在两百人以上。分兵后，一个中队对阵八路一个营，虽然人数不占优势，但也是一点五比一，但是从战力来说，那群刚刚放下锄头的农民怎么能跟皇军相比，说他的战力只有皇军的三分之一都是高抬他了。所以，对阵下来，皇军就算不能全歼他，但也绝无落败的可能，最极端的情况就是让他们突围出去。就算这样，皇军也可以转身将他们赶进宫本的包围圈。到那时候，兵力比将反过来，皇军以多打少，全歼他们更是完全没有悬念。
中村想想似乎没有什么遗漏，但是也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难道是奔宫本那边去的两个营？按说这一路路途遥远，等他们赶到的时候最早也要到后半晌，宫本留下的虽然只有一个中队，但处于守势，又额外配备了重武器，短时间内绝对没有问题。而且到那个时候，这边主战场肯定已经结束。两个大队再合围上去，这两个营只是盘中的一道小菜而已。
中村想了半天，确定万无一失，于是放松下来，四处转了转，回到办公室，捡起毛笔，继续画刚才那个没有画完的“剑”字。
“报告大佐，不好啦。”是春上中佐，他手里捏着一份电报，门都没顾上敲。就直接冲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慌慌张张？”
“啊。对不起，大佐请看这个。”春上双手将电报递给中村。
“什么？”中村看完电报，直接冲到地图前。
电报是吉野大队第一中队发来的。内容是，我部侧后方遭大部队偷袭，中队长与大部将士已玉碎
这直接就是一封诀别电报啊，中村气急败坏的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已经失去联系”。失去联系，也就意味着全军覆没。
“立刻命令宫本和山田，以最快的速度向吉野进击。命令吉野各部，边打边退，以最快的速度向宫本靠拢。”
“哈伊！”
中村作为一个职业军人，这点眼力劲还是有的，先甭管这支部队是从哪里来的，眼下他们吃掉了第一中队，肯定会合兵一处，向第二中队进击。而第一中队与第二中队，中间只间隔了五公里，一个小时就能赶到。
想到这里，中村倒吸一口凉气，无论宫本还是山田，离吉野最少都有二十公里，也就是说最快也要近四个小时才能赶到，在这四个小时里，鬼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此时中村也接到报告，奔向宫本的那两个营，在一个叫做牛角谷的峡谷里突然消失了。这也让中村确定了那支偷袭一中队的，很可能就是这两个营。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说八路军等于用了一个团打一个中队，而且还是偷袭，难怪那么干脆。可现在的问题是，第二中队现在面临的不是一个团了，而是四个营，以此类推，第三中队将面临五个营，第四中队----这是典型的滚雪球战术啊。打到最后，无疑就是铁锤砸鸡蛋，四个小时，吉野那点人马不知道够不够人家吃呢。
让中村想不通的是，从那两个营行进的路线来看，离吉野的一中队相距十公里以上，而且隔着一座高山，根本就没有路。按说是没有可能过去的，况且沿途都有侦察兵跟踪监视，他是怎样神不知鬼不觉的跑到一中队这边来的呢？
中村不知道的是，其实几乎在任何山里，很多地方，虽然看似没有路，但当地的猎户和樵夫总能找到小径。就算是自古一条路的华山，后来的解放军也不是在当地群众的带领下从后山攀上而奇袭成功了吗。所以牛角谷这里也不例外，进峡谷不远有一条石缝，可以攀上山顶。八路军就是在当地群众的带领下，从这里攀上山顶的。在进峡谷的时候，埋伏了一支小部队，打掉了鬼子跟随的侦察兵。而峡谷里鬼子的侦察兵又无法隐藏，只好在出口处等着八路军出来。结果等过了预期的时间，觉得不对劲报告的时候，吉野的一中队已经灰飞烟灭了。
根据地八路军旅部，旅长正在悠闲的抱着一本书看着。参谋长笑眯眯的走了过来。
“怎么样？那条腿卸掉了？”
“卸掉了，卸的那叫干脆，半个小时。现在正准备卸第二条腿，预计半小时内打响。”
“好，告诉同志们，不要轻敌。尽量减少伤亡。卸第一条腿的时候我们是偷袭。所以比较容易。现在鬼子有了防备，这条腿可要强攻来卸了，毕竟小鬼子的战斗力还是不错的。这条腿卸下来之后，估计第三条腿最多是打折，卸下来就难啦，鬼子应该要跑了。”
“是的，前方报告说现在鬼子一边打一边退，有跑的迹象。”
“现在的危机还没有解除，关键在一连那里，告诉一连，一定要把山田拦住。只要山田过不来，我倒要看看中村仗着一个宫本大队加一个掉了两条腿，再断了一条腿，近乎残废了的吉野大队，还有多少底气打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