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清酒

总喜欢把酒定义为女人，不一样的酒如不一样的女人，但我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名称定义清酒。因为它过于内敛，不经意间甚至以为它仅仅只是水。

自打认识JK以来，我就觉得他是一个有趣的人。我们因生意而认识，很多年来一直也是好朋友和生意的伙伴。作为一个来自波兰的胖子，我从不惊讶于他一次能喝掉五公升的啤酒，也无感于上次在他家中见到的门边那一排数量有点夸张的空伏特加瓶子，但当我第一次听说他还是波兰围棋国手时，差点没让下巴脱臼，再后来在天河体育中心他打乒乓球把我打得满地找牙的时候，我就对他有了更深刻的认识。

陪着一个能酒爱吃还能说会道更多才多艺且面皮超厚的胖子吃饭或逛荡，总会发生些和酒相关的有趣事……当然这些趣事中最有趣的几次都与清酒有关。

最初他来广州参加广交会只是独自一人，我们吃饭的选择较后来随意得多。这家伙因为早年经常在日本比赛，对日餐很有点迷恋，所以我们相对多的选择日本餐馆，而那时候中信广场后街的一家日本料理就成了我们经常去的地方，理由只有一个：餐馆一个价格除了随意吃外，还可以随意喝啤酒和一种他们家指定的清酒。

对于一个能喝五升啤酒的人来说，估计没有什么东西比任意喝酒更有吸引力的吃饭地方了……所以每一次我俩绝对是脸红耳赤，舌根打结才想起来埋单离开。即便后来这家餐馆开了若干分号，我们也都会一一帮衬着，美名其曰：我们得尽力保证这个餐厅长久开下去。

这次我们又去了，那时候这餐馆在广州已很有点名气，总店也从中信后街搬到太古汇旁一座商业广场的二楼，甚至还不能和以前一样电话订位。所以我们到达时，唯一能选的就是铁板烧前面的位置了。因为是随意吃的，我们点了许多菜；又因为是随意喝的，我们都默契地点了清酒免得啤酒占肚子。可能酒是免费的，他们家的设备就没那么讲究，简单地用电热壶先把酒煮热然后分装在小陶瓦瓶子里再端给客人，客人喝完了打个响指就能送新的上来。虽然面前铁板烧食物的味道时不时刺激着鼻腔，但清酒的淡淡酒精气味总能随着蒸腾的热气悄悄地钻了进来……

开始的时候，我们吃得并不快，也没必要快，打烊时间尚早，仓库的酒存货应该也充裕，料理的品质不差，而且天南海北的我俩也有许多东西要谈。忽然，无来由地见那家伙向我挤挤眼，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我旁边坐着五个韩国妹子，清一色的瘦小秀气的模样。但她们的面前摆着却是比我们还多得多的空盘子和瓦瓶子……

这几个女孩刚进来坐下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了，食色性也。忽视年轻靓丽的异性要么是性格的变态，要么是虚伪的遮掩。但她们柔柔弱弱的样子和阴声细语的对话并没有引起我过多的关注。

男人就是这样的动物，总会自恋地认为自己一定会比女性更强壮更具战斗力。或者是男性的自尊，又或者是对自己酒量的自信，更或者是东欧人对挑战的渴求，也可能仅仅是因为两个被酒精迷了神经的雄性动物刚好碰到五个美丽又同样被酒精麻痹了的雌性，很快地七个地球不同角落的而且分明存在着年龄代沟的男女就热烈地谈到一处了。

酒就是连接彼此的桥梁。清酒虽然淡，也是酒，所以也是桥梁。

出乎我的意料，她们在很快得知JK要拚酒的心思下居然，甚至还有些跃跃欲试的样子。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当没见过外面的世界时，总觉得自己的世界很广阔；没见到更高的高峰时总认为自己站得已经很高。隐约地我预感到某波兰胖子和我这个中国帅哥晚上可能要悲剧收场……

内秀的五个韩国妹子因为JK的挑拨表现出让我吃惊的战斗力，不仅仅是食量而且还有酒量。内敛的清酒需要加热才充分展示出酒的特性，或许就该把清酒定义为内秀的女子吧，总需要通过某些介体或在某个时机下才展示内里的特质。

虽然我们七个在餐馆临打烊买单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倒下，虽然没留下那五个小妹的联系方式所以不知道她们后来的情况，虽然这个事情发生在很多年前，但每次和JK聊起，都承包了我们足够多的笑点。除了那晚远超餐费的窃喜，更主要的还有那五个女孩表现出来的异于她们外表的一切。

话说回来，虽然这件有趣的事情会在我脑海中储存很久，但或许内心里我一直不太喜欢过于含蓄的女人，让人猜着费心；连带着清酒我也只温热了才喝。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一种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