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秋月应犹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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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十一式郎

凡人生活在地上,天人生活在天上,冥人生活在地下,几百年来互相依存,好不安逸。

今天是清明节前夜,一大家人聚在一起,该吃吃该喝喝,好不乐乎,宇文殊却不以为然,他不喜欢和这些亲朋好友聚在一起。由于他一事无成,成绩也不好,或是亲戚叫他做点事他都能搞砸,也就亲戚好不对他说“你有什么用?”

他经常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搞些在别人看来乌烟瘴气的东西,比如符咒,法阵…甚至是制作所谓的“法器”。因为这个,他的成绩一直在退步,原本的成绩至少能上个二本大学,可自从他研究这“乌烟瘴气”的东西之后,成绩一落十丈。父母总认为是这迷信的东西惹的祸,但真实情况只有他自己知道。

他的爷爷是道教协会的一员,从宇文家诞生以来,一直到他爷爷这一代,对道教的研究始终没有停过,据说他的太太太太太爷爷还飞升成仙了。

爷爷法力很高,画符符显灵,可就算这样,在新思想新文化的熏陶下,这种所谓的符咒,却还是被当做是迷信,好像谁研究谁就要扣上一顶迷信的帽子,他曾也多次反驳:“五叔,你不是要结婚了吗,正好别选什么好日子了,明天就结了得了。”而第二天的黄历上写的明明白白—祭婚嫁。当五叔和他的女朋友听到以后,竟不知说些。

就算宇文殊那日把他们说的哑口无言,却也扣上了另一顶帽子—目无尊长。

“好啦好啦别哭了,怎么一直在哭啊。”六婶抱着他的宝贝女儿,那女儿才出生没有一年半,不知为何一回到老家来就一直哭,六婶和六叔总是估计是住不惯。宇文殊坐在一个小角落,拿着一张黄纸在折纸飞机。只想安安静静的他却被那刺耳烦人的哭声吵得不耐烦,他往那边看去,只见自己的表妹周围围着一些小孩,和一个牵着他们手的女人,想来是这几个孩子的母亲,小孩衣服破烂,脸色惨白,没有眼睛,或者说那里是两个黑黑的洞,那母亲的衣服则整整齐齐,却也有两个眼珠子,同时,脸也是惨白,但这个女人,或者说是女鬼,少了半张脸,另一半脸露出森森白骨。

“怪不得一直叫不停呢,原来是唱童曲来索命了。”唱童曲是一种厉鬼,如果按宇文殊的邪鬼凶残标准分类则是一种狠鬼,是最低级的厉鬼,另外的等级从低到高则是狠,毒,凶,恶,煞。

唱童曲不代表一个鬼,而是由一女,或一男,或一男一女,和几个小鬼组成的“家”。这些小孩也都是是从阳间索来的小孩,并不是亲生的小孩,如果小鬼越多,则代表越强大,那些大鬼多半生前因为丧子,或拐卖而怨气累积。若怨气够强,则有可能进阶成毒。唱童曲索命方式为音,以唱童曲来索命,若小孩大声哭泣一阵后一动不动,多半是被勾了魂,也有些小孩天生就有护身符法力加持辟邪驱魔,唱童曲对他不起作用。

“表妹居然没有长辈给的护身符。”宇文殊见唱童曲已经唱起了歌,他将一张符拿了出来,藏在手心,走了过去,这种鬼魂除了神仙和宇文殊,没有人能看到,其他人就算修为再高也只能感受到他们的存在,宇文殊在经过唱童曲的老大之后先把一个由他七天七夜法力加持的护身钰塞进了表妹怀里,然后严肃的说:“不要拿走。”那大鬼见了他,居然一怔,刚想跑,便被符咒贴在了身后,那东西反复抽搐了一下,然后发出了尖锐的惨叫,小鬼们也捂着耳朵,过了一会,大鬼便化作一缕青丝飘上空中,小鬼们没了精神领袖也跟着蒸发了。与此同时,表妹是不哭了但六婶却不乐意了,职责道:“你干什么呢,为什么打你表妹,那可是你表妹啊,居然给他这么邪门的东西。”说完直接把那护身钰重重摔在地上,那钰碎成几块小块,然后喷出了绿色的气体,竟直接化成了水。

“你们看看,这东西这么邪门,怪不得小茗一直在哭,竟是你这迷信的东西害得。”她的声音好不大声,还看着他的父母,六婶见他的父母摇了摇头没说什么,她又道,“二叔二婶,你看你们也不管管,看他现在都变成什么样了…”

“啊墨,好啦。”六叔道。

“哼!”

宇文殊一掌拍在桌上,“啪”的一声全场安静了,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愤怒,轻轻的说了句:“慢吃。”

当他离开后,桌上的碗全部碎开,那些亲戚看着那些碗,再看看他的背影,又开始议论起来,他听到了一些议论的声音,一回头,瞪着那些亲戚,亲戚看见他的眼神,竟然畏畏缩缩,继续赶着碗里的饭,宇文殊又特意看了看六婶,六婶与他直视了一会,感觉眼神要杀人,便继续喂着女儿吃东西。

宇文殊松了口气,似乎这些时候的仇恨都发泄出来了,他刚踱步进门,一只黑猫跑了过来趴在他的脚上,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非常治愈的声音,他蹲下来轻轻抚摸,那黑猫便摆出一套更傲娇的姿势,宇文殊知道,这黑猫是灵猫,“黑猫代表恶运,可你代表的是好运。”那猫似乎听懂了他说的话,竟然从他脚上爬了起来,小小的脑袋望着他,对他摇着尾巴,宇文殊道:“让我看看你有多灵。”他指了指南方,“去找找附近有没有孤魂野鬼。”那猫站了起来,便跳着翻墙出去。

“此猫有灵,给他起个名字吧,他认了你,今后他就会跟着你了。”沙哑的声音响起,宇文殊转过头站了起来。

“爷爷,你不是在房间打坐吗?怎么?…”

“孩子,跟我来个地方。”爷爷身体很好,背着手挎着大步子进了房间,宇文殊也跟了进去。

房间里很暗,隐隐能看到窗边有一个桌子,桌上横着竖着放着很多的书籍。爷爷走到门后打开了一扇门,门后的门!那门打开后,一股微凉的风从里面吹出来,爷爷走了进去,又道:“把门关好。”

“爷爷,这是里是?”

“你太爷爷的密室。”爷爷走到墙前,拿出了挂在去上面的手电筒,借着手电筒的光亮,这才看清墙上贴满了符咒,爷爷随手摸了摸,那张符咒飘起来,其他的符咒也跟着飘起来,可是没有风。

“通符?”

“是的,这些符都和我的修为链接了在一起,我可以直接用修为控制它,它会按着我的想法做的。”

“无条件吗?”

“是。”,

“这有多少张符啊?”宇文殊拿起一张符摸了摸又看了看。想到:“爷爷修为虽然不算高,但很有力道,不过制服毒以下的邪鬼足够了。”

“九百九十九张符,一百张镇宅符,五百张驱邪符,两百张镇邪符和一百九十九张护身符。”

“啊!爷爷,您有必要这么多符咒吗?”

“这个村子以前是一个鬼村,怨气太重,你太爷爷就是因为没有镇住这里的东西被厉鬼反噬而死。”爷爷摇了摇头,道,“这里很多符咒都是你太公留下的,我只是多加了些镇住了而已,其实原本不止九百九十九张符的,还有一些符,在宅子里的很多角落。”爷爷看着对符咒看入了迷的孙子道:“你知道现在令阴曹地府闻风丧胆的十一式郎吗?”

宇文殊一怔,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但他还是转过了头,道:“没听过。”

“十一式郎据说是一个和你一样年龄的少年,在前一段时间解决了西洋尸体诈尸案,据说当时黑白无常大人亲眼看到那个十一式郎用了十一招就把那些尸体解决了,而且下手很毒,到最后据说尸体被烧成灰,骨灰都被扬了,当时他们就说了,就算是他们连手起来都不一定能把尸体打成这样。”

“那十一招是哪十一招?”宇文殊的表情有些古怪。爷爷看了看他,道:“这十一式乃是:探等级,分类型,论方法,选法器,缠斗,攻杀,画法阵,引鬼魂,镇怨气,碎鬼魂,扬骨灰,。”

宇文殊一听,似曾相识道:“您怎么知道的?”

“偶听说起,我只知道,这个人是真实存在的,而且修为极高,似乎没有上限。但过于嚣张跋扈,区区几个毒就把人家挫骨扬灰。”他听出爷爷有点不满这个十一式郎。

宇文殊问道:“不挫骨扬灰,那怎么办?对了爷爷,你带我来这,是要干什么?”两人说了不知多久

“哦对,你不说我都忘了,这本书你拿好。”爷爷拿出了一本泛了黄的线本,上面没有标题,翻开来,里面的书页竟然格外的新,就好像从来没用过一样,书页上画着一些有点模糊的手绘符箓,并且标注了使用方法和用途。

“这是你太爷爷留下的。”爷爷意味深长的道,“你修为还不错,但是还差点,差点灵气,要是能够多点灵气,想必定能够更上一层。”

“是。”

“你的葫芦能给我看一下吗?”爷爷盯着他口袋,道,“这葫芦?”

“这个,是我自己做的法器,收邪用,而且他能够粉碎邪鬼的魂。对付毒一点问题没有。”说罢,便从口袋里拿出一个手心大小的葫芦。葫芦底用黑色墨水画了一道小符。整个葫芦品相极好,外壳是晒干了的土黄色,散发着淡淡的香味。

“这是?十一式郎的符箓!”爷爷看着葫芦上的小符,又一脸疑惑的望着他。

“嗯?这符箓是我在网上买的大全,我不知道这是他的符。”宇文殊摊了摊手,道,“爷爷,十一式郎的符箓很厉害吗?”

爷爷望着满脸问号的他道:“他使用符箓就算是进入了煞•乙等级的邪鬼都不见得能够无视这普通的镇邪符,目前没有听说过有邪鬼,乃至神仙能毁了他的符。只有鬼神没有接触过了。”爷爷看着若有所思的孙子,把葫芦还给了他,老人想着:这孩子,不简单,一定没有他们说的那么差。

“明天你与我进山。山里的那卦,还是得有人做。”

宇文殊知道那是什么地方。那里是当地最出名的风水极差,怨气极重。他的太爷爷就埋在那里。

那山名为落日红,因太阳下山时山体会变红,故得而名。落日红山脚有一圈河水围绕,且三面环山,从远方观察,落日红则像围一圈丝巾一样。就这样的地貌,在以前是一处风水极好的宝地。

据说,在宇文殊太爷爷那一辈,落日红右侧山下镇有当地一个有名的富家太太,生前因无法忍受丈夫的风花雪月,后被丈夫乱棍打死,取其内脏,挖其双眼,就在要砍四肢的时候雷雨大作,众下人因其怕触犯天怒,便都逃散去,而那位丈夫连带那小三一起暴毙而死,三具尸体在发臭腐烂时才被发现,当地请了最有名的道士,而那位道士就是宇文殊的太爷爷,太爷爷提出将富家太太尸体镇于落日红,而另两具尸体则葬于富家太太棺材下,以求在天之灵有所安慰。可没想到的就是富家太太的怨气冲天,竟在死后一两个星期便达到了凶,而死后又迟迟未入土,尸体发烂,怨气累积,进化成凶,最终在下葬那天爆发了出来,直接拉了三十多人陪葬,而太爷爷便是其中之一。

太爷爷早以预料此山不能长久压制,便在入山前布下法阵,将女尸怨气阻隔山前,而太爷爷死后,又埋在了山里,以在死后继续与女尸斗争。

到了近期,女尸又冲了出来,法阵险些被破。当爷爷前去加固时发现女鬼的等级竟然提升到了煞,但只是刚入煞•丙。

爷爷整理了一些符箓,道:“这次不是去灭她的,而是想办法,把她再次镇住,并且尽量削弱她的怨气。”爷爷知道这不是长久之策,但也是没办法的事,多次请神未果,若让那女鬼冲出法阵,整个村子的人都不一定能幸免于难,如此将进入煞•甲,到时可能只有十一式郎能够处理了。

两人走出卧室,天色渐晚,月亮高高挂起,依旧那么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