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约见商贾
书案之上，芈月正在伏案批改政务。
姬延待在旁边扇风。
本来芈月是坚决反对姬延扇风的，但姬延一句话让她彻底放弃抵抗。
“大周跟你还需要分彼此吗？”
这话让芈大妈内心一阵激烈挣扎。
姬延这厮，当真让人不爽。如此露骨。
我可是有夫之妇。虽然夫已死。
春秋战国时期，并不禁止妇女改嫁。夫君死了或者夫妇“出”(离婚）了，配偶都可以另寻良人。礼制不限制这些。
只要两方有意，甚至不需要领证。无证结婚。
但女性，自然会矜持一点。更何况芈大妈还是秦国的宣太后。姬延只是一个名义上的天子。
虽然论身份，姬延稍胜一筹。可是论地位，芈大妈比姬延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再加上，两人的身份原因，肯定会引起政治效应。
“唉！”
芈月叹气，放下手中的笔杆。
姬延其实压根没有这种想法，可他说出去的话，却让芈大妈有了想法。
“宣太后若是累了，自可休息一会。”姬延摇扇子摇累了，干脆交给一边的侍女。让她摇
自己则一屁股坐在地上。毕竟让他跪坐真的坐不来，腿贼麻!
“天子请注意形象。”
“唉！宣太后，在这里就跟自己家一样，无需拘束。”
这话让芈月脸颊又泛起红光。
姬延这厮，当真可恶至极。令我浑身燥热。
“唉！宣太后，您很热吗？”
“谢天子关心，老妇不热。”
“那你为什么流这么多汗，脸上还通红通红的。”
姬延这厮，可恶至极，老娘这模样是谁害得。
“要是太热，就脱掉外套，穿着这一身怪热的。”姬延指了指华丽的宫服。
“不用，老妇不热。”芈大妈更红了。
想到自己的窘迫，芈月已经无心处理政务了。有姬延这厮在旁边，她总是心烦意乱。连忙转移话题。
“天子，您所说的冠名权计划，已经开始初步执行。”
“哎呀！宣太后办事就是利索。厉害!寡人佩服至极。”
“多亏天子想出的绝妙主意。”
“如今，老妇已经联络了诸多商贾，只待天子与他们见上一面即可敲定。”
“这挺好，不知宣太后可做好了防范工作。”
“防范工作？”
“不错!咱们必须保证这冠名权是独属于我们这一家的，其余人不能冠名。”
“可这天下除了天子，还有谁可以冠名？”
“虽然他们不能真冠名，但可以假冒天子冠名产品啊！”
这话，让芈月心中一惊，确实，人都是逐利的。一旦让别人看到其中的巨大利益，各种仿造假货这种事情就会层出不穷。
“若想杜绝其余人假冒仿造，那天子您必须有足够的军队，来镇压那些宵小，还要有完备的律法约束商贾。”
芈月不愧是一个精明的女人，刹那间便想到了解决办法。可这些办法，姬延一个都做不到。
律法方面，姬延没有法家的人才。大周是以礼治国的。
虽有官吏，但更多的都是由亲族贵胄富商担任。
指望这些人有多大能力？
军队就更别说了。自己还得靠秦国士卒保护呢！
“宣太后说的不错，可寡人做不到。”
“那该如何是好，此等绝妙计划莫非要放弃。”
芈月也是可惜，如果秦国来干的话，一定能够干的更好，只可惜如今的大周，她认为做不到。
“当然不能放弃，宣太后，倘若我等广撒冠名权自是不行。可是倘若我们只选一两家商贾自然可以保证冠名权不被流失。”
“可如此一来，所挣的钱财只有一次。用了就没了。”
“唉！宣太后莫急，不知宣太后可曾听说过‘股份’。”
“股份？”
“你且附耳过来。”
芈月类脸上一红，但还是乖乖把耳朵凑了过去。
男人的热气吹过耳畔。
一时间有点羞涩，但伴随着姬延的叙述，芈月越听越震惊。
“鬼神哉!此等奇思妙想，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天子果有大才!”
看着芈大妈的反应，姬延很满意。这就OMG了？我还有很多存货呢！一旦掏出来，你怕得吓死。
所谓股份，用现代话语来说就是对公司所有权。
在古代来说，就是你卖东西咱俩得分钱。
“天子此番言论，定会让商贾奉为至宝。”芈月感慨道。
“都是些小玩意。咱们什么时候去见那些商贾。”
“宜早不宜迟。”
“那就今天吧，全权交由宣太后安排。”
“天子信任老妇，老妇定然不负天子所望。”
当即派遣自己的士卒去走访商贾。
如今，芈大妈身边除了常驻的十多个士卒外，其余的都被他派出去处理政务了。
为了姬延这厮，老娘也是操碎了心。芈月暗叹。她搞不懂自己为何要这样干。大抵是为了那鬼神所赐予的物品吧！
不是为了鬼神所赐之物，某非还能是为了姬延这厮。
如今，每天处理完政务，芈月的衣裳中都会多出一个土豆。
而姬延的床铺上面都会有一箩筐土豆。
这些土豆，都让姬延丢给高义了。他很恼火，那个王八蛋这么缺德，拿自己的床铺当储存土豆的粮仓了？
下午，
处理完政务，芈大妈整理宫服，带着姬延出宫。商贾已经聚集在洛邑酒楼。
敬候天子到来。
洛邑酒楼，位于洛邑城内，乃是城中最大的酒楼，来往商客络绎不绝。老板姓胡，是一个神秘的老男人。
“我说胡掌柜呐!这天子所言那冠名权，可是真的。”
“老夫也是头一遭听说。”
“倘若能使天子之名，售卖我那布帛，必当闻名天下啊！”
“天子此举，倒也颇有新意。”
“只可惜，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倘若天子开了这个先河，却无相应能力保护这冠名之权，今后必定会有人争相效仿。此举在洛邑万万无法实行。”
“天子大才，倘若只选一两家，列为天子特供。那造假之事自然便少了。”
“唉！我等还是别聊了，天子应该快来了。我等该如何待他。”
“既然是冠天子之名，我等自然要当他是天子来待了。”
“善!”
姬延推门而入，眼前尽是一些糟老头子。
“拜见天子。”
见姬延到来，纷纷跪拜，行了一个不标准的周礼。
“平身!”
众人入座。姬延强忍着不适，进行跪坐。毕竟可是要冠他周天子的名，必须要保持一定的威仪。
入座之后，一群商贾顿时喧哗起来。这才是他们的本性。
“肃静!天子来临，胆敢喧哗!”芈大妈一声大嗓门，手下秦兵纷纷出击，长戈直接架在商贾们脖子上，刹时所有人都安静了。
“天子，且由老妇介绍。”
姬延点头，很高冷。内心吐槽不已。
芈大妈还真是威武，捧得我好爽啊！
“这位乃是洛邑城内最大酒楼的掌柜胡生。”
“拜见天子。”胡生行礼。
“这位乃洛邑成内贩卖布帛的商贾张允”
“拜见天子。”
……
每介绍一个人，姬延都会偏头望去，很高冷的点了点头。
直到芈大妈开始介绍最后一人。
“这位乃是洛邑城中最大的谷物商贩，白圭!”
握草!原本正襟危坐表现的极为高冷的姬延，差点跳起来。多亏脚麻了，才没能失态。
不怪姬延如此。实在是白圭此人，倘若真的是历史上那位的话，自己可就发达了。
“敢问先生可是洛邑人士？”姬延问道。
“正是!”白圭道。
“敢问先生是否曾为魏惠王做事!”
“老朽曾在魏惠王账下主修水利，不过老朽如今早已脱离朝廷。不问政治。”
是他，就是他。姬延确定了。如此多鲜明的特征除了那位还能有谁？
白圭，洛邑人，曾在魏惠王属下为大臣，善于修筑堤坝，兴修水利。有“商祖”之誉。
更重要的是，他是一位“良商”。
何为良商。
当时人们将商贾分为两类。
一为奸商，囤积居奇，垄断市场，放高利贷，牙人勾当，牟取暴利。
二为良商，与奸商相反。
与良商合作，丝毫不必担心他们坑你。
白圭很疑惑，为何天子对老朽如此了解。
可能是贵胄间听闻的罢!毕竟自己也曾跟他们做过买卖。
“天子，听闻您那冠名权，不知是怎个冠名法。”商贾中，一老者问到。
事情回到正轨，姬延调整心态。虽然白圭的到来让姬延很欣喜。但他也得看看其他商贾。
“诸位莫急，且由我跟诸位普及另一个名词:‘股权’。”
“股权？”商贾们问出了跟芈月一样的疑惑。
“不错，问诸位，两人联手售卖布帛。所得钱财如何分配。”
“自是对半平分。”
“若是一人出力多，一人出力少呢？”
“出力多着多分。”
“如此便是股份!寡人将天子之名冠以诸位商品之上，诸位借寡人之名，将商品大卖，那寡人在其中，是否也出了一份力。”
众商贾一听顿时明白了，心中登时活络起来。
“天子所言不差，只是，以天子之名进行售卖，一两家尚可。若是太多，价格自会贬值。
此外恕老朽说句不敬的话，天子这冠名权，极其容易被卑劣者仿造。因为天子无权，无兵。无镇压宵小之力。”白圭道。
他这话，让在场很多商贾脸色一变。因为，他们很多人都打算进行伪造贩卖。结果就被白圭说出来了。
这可不行，你这是干扰我们做生意，万一天子被吓到了不进行冠名怎么办？
当即就有人站出来叫到。
“白圭，你大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竟然骂天子无能。”
众人再次陷入喧哗。
“铛!”
对亏有芈大妈在此，不然，这些商贾怕是得当着姬延的面打起来。商贾之人，本就对重利轻义。
“诸位莫急，寡人还有话没有说完呢！”
“此番冠名权，寡人只打算分润给两名商贾。除了这两家商贾外，其余人所售卖商品，无法冠以天子之名。此事，将以天子之名通传天下，九鼎为证。”
“我秦国将坚定的站在天子身后!”
此刻芈大妈也表态了。
两人同时表态，让众多商贾再无疑惑。
原本想要偷奸耍滑之辈，只能捶胸顿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