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2点钟，我和哈克贝小姐一起进餐。听说弗尔列小姐不饿，不过她想饭后在凉亭见我。因此只有哈克贝小姐和我聊天。哈克贝小姐目前还没有从那些信件中发现任何重要的东西，但是她说她在当天会继续查找。

午饭后，我们去了凉亭。里面站着一个女人，她望着外面的田野和山川，心不在焉地翻着身旁的一本小小的素描书。这是弗尔列小姐。

弗尔列小姐穿着一条简单的裙子，体态轻盈，浑身散发出青春的气息。浅棕色的头发下面是颜色稍深的眉毛，一双带着柔和、透明蓝色的眼睛——这样的眼睛，如此频繁地出现在诗人笔下，却又如此稀罕地出现在日常生活中！

尽管弗尔列小姐如此美丽迷人，可我还是感觉她的外貌中缺少点什么。我无法说出到底是哪里缺少什么。直到傍晚，我才明白我为何有这样的感觉。

晚餐刚过，我们都坐在画室里。弗尔列小姐为我弹钢琴，哈克贝小姐正借着傍晚的余光搜寻着她母亲的信件。

大约半小时后，哈克贝小姐的声音突然打断了正被弹奏的莫扎特乐曲。

“哈特莱特先生，请听这封信。这大约是十一或是十二年前写的。那个时候，弗尔列夫妇以及罗拉已在这里住了好几年。我当时不在——正在巴黎一所学校学习。”

此时弗尔列小姐从钢琴旁站了起来，走到阳台上。

信是这样写的：

“亲爱的菲利普，告诉你一件非常有趣的事，是关于我的一个新学生的事。你知道，年老的肯普太太已病得很重，她妹妹——凯撒里克太太来照顾她。就在四天前，凯撒里克太太来看望我，带着她唯一的孩子——她是个可爱的小女孩，大约比我们的宝贝罗拉大一岁。凯撒里克太太问我，在肯普太太临终之前，她的女儿是否可以在这里上学，我立刻答应了。这可怜的孩子的智力并没有发育好。她衣服破烂，所以我昨天找了些我们的宝贝罗拉用旧的白裙子和白帽子，准备给她——安妮（这是那女孩的名字）。我今天拿给她的时候，她感激不尽，这让我吃惊不已。那孩子突然吻了我的手，并说：‘啊！谢谢您！只要我活着，我就要一直穿白色的衣服，这会让我在离开这里之后记住您。'”

哈克贝小姐停下来，越过钢琴望着我。

“你在公路上遇到的那个女子大约是二十二三岁吗？”

“是的，而且全身穿着白色衣物……”

我话还没说完，露台上弗尔列小姐的身影就出现在我的视野中。只见月光下是她亭亭玉立的白色身影。刹那间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此地，她就是那白衣女子栩栩如生的形象。我明白了，我曾感觉她身上所“缺少的”，正是我没有意识到的这个里蒙里基庄园的学生和那位从精神病院逃出来的女子之间的相似之处！

“我母亲在信里接着写道，”哈克贝小姐继续说，“那个女孩和罗拉长得很像，她因此感到吃惊。”

“的确！”我答道，我的声音激动得发抖，“她们太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