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上街
宋阿七穿着破衣烂衫跟着一个老瓢把子外出讨饭，这也算是锅伙的实习了。
走在最前头的老头披着一身乱七八糟的布口袋和烂布条，脚上一双几乎没底的烂靴，全身上下脏的神憎鬼厌，胡子头发拧成一团手上撑着个大木棒子另一只手拿着一只破碗。
“我告诉你们，老话讲，乞丐凑成伙，神仙不敢惹！乞丐怎么了，腰杆子挺直了！”
为首的老乞丐意气风发的指点江山，不断跟徒子徒孙们大谈特谈他们该如何谋生。
“我问你们，我们现在要去干什么？”
“讨饭！”
“个屁！”
老乞丐回头就把回答的小乞丐的耳朵拧了个个，疼的他呲牙咧嘴。
“那些破叫花子能跟我们比？我们锅伙干这事，那叫上街！”
宋阿七和其他孩子们看着那个可怜虫都被吓得够呛，生怕老乞丐那双肮脏不堪指甲快比手指头长而且力道奇大的大手摸上自己的耳朵。
看着那些屁孩子满脸害怕的神情，老乞丐的内心得到了极大地满足。
“今个我就告诉告诉你们这些小兔崽子怎么上街，看见那些个店家了么？”
宋阿七和其他孩子们伸头看去，街上有几家五花八门的店铺正在开张，有熟食店有洗衣店有蔬菜水果店等等。
老乞丐眼睛一晃，在一帮小乞丐里打量到了看上去挺精神的宋阿七。
“唉，就你，你叫什么来着？算了....小癞头，你带着几个去跟那家店家讨点彩头，不能就拿点泔水回来。”
“啊？！”
宋阿七没想到自己抽了这个头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何是好。
老乞丐双眼一瞪，作势就要踹过来。
“你个小崽子耳朵不好使啊？爷爷叫你去上街听不见？赶紧去！”
看着老乞丐作势就要挥过来的大棒子，宋阿七吓得一缩脑袋，赶紧拔腿就往前走，后面的其他人陆陆续续被老乞丐连掐带踹的揪出来好几个人，大家无可奈何的跟着宋阿七朝着那店家走。
一抬头，好大一张牌匾，上面写着：迎客来。
端的是新开的店家，里面的门窗桌椅都是崭新的，宾客可谓是络绎不绝，端端是家好店铺。
宋阿七一行人端着破碗走到迎客来的门口，往来的客人们纷纷被这帮小叫花子的破衣烂衫和可怕味道所震慑，一时之间都是捂着鼻子唯恐避之不及，不一会跑堂的就小二就跑了过来。
“哎呀，你们这些小叫花子来我们这堵着门干嘛？你们要饭就去后门，我给你们点剩饭剩菜然后赶紧走人得了啊。”
小二满脸不耐烦，头一次干这种事的宋阿七一时觉得脸上有些发红，但是想想自己的处境，他又觉得这没什么好羞的了。
“大爷，我们是南城锅伙的，来讨点彩头。”
宋阿七不卑不亢的举着破碗这么说道，身后的几个小乞丐根据老乞丐的职业培训开始机械式的念叨着什么大吉大利恭喜发财之类的话。
“你.....”小二一听到锅伙二字有些没底气，他披着手巾迎来送往虽说是新来不久但也难免听说过南城锅伙的赫赫凶名，于是扭头就跑去店里找掌柜。
宋阿七就那么等着，过了一会一个穿着考究干净整洁，脸上戴着一片玻璃镜片的发福中年人就走了下来。
“你们这群臭要饭的。你们到底想干嘛？不知道你们身上的那股子酸臭味有多臭？站在我店前面干什么？”
迎客来的掌柜看上去怒发冲冠，露出一只白胖的戴着翡翠扳指的大手对着宋阿七指指点点。
“掌柜的，我们是南城锅伙的，来跟您讨点彩头。”
宋阿七把老乞丐教的话原封不动的又说一遍，身后的小乞丐们也又来了一遍祝福语。
掌柜眉头一竖，当时就开始舌绽莲花。
“去你X的一帮狗崽子，一天天蹬鼻子上脸，还彩头？我告诉你，我们家的剩饭剩菜给狗吃都不给你吃！再敢上门我叫伙计们给你几个小崽子打断手脚扔黑沟子里！”
几个伙计闻声从里面跑出来，拿着扫帚和铲子就冲过来，宋阿七等人见势不妙扭头就跑。
迎客来在掌柜的强势表态下似乎又恢复了往日的状态。
宋阿七和其他惊魂未定的小乞丐回到了老乞丐处。
“烟爷，我们让那迎客来的掌柜给撵回来了，他骂我们狗崽子还说下一次我们再敢去就打断腿扔臭水沟子里。”
宋阿七把事情都告诉给了老乞丐，其他小乞丐纷纷表示认同。
“他们骂你们还打你们？”
一阵点头。
“不但没给钱连点烟卷都没有？”
又是一阵点头。
老烟头拧了拧自己的胡子，看了看那家生意兴隆的店家冷冷的笑了笑。
“晓得了，咱们几个接着上街，晚上我教一教你们怎么摆楞摆楞这种事。”
于是宋阿七等人继续跟着老乞丐上街，基本那些店家没有听到是南城锅伙还敢于态度恶劣的，甚至他们还陪着笑送出铜钱和烟卷，连给东西都是跑着给的，生怕怠慢了这些乞丐。
宋阿七啧啧称奇，真没想到锅伙的好处这么大，他也在街上一个人讨过饭，那时候可没有这等待遇，这锅伙上街哪里是讨饭，简直就是来当大爷要钱来了。
日头西落，眼看着今天白天就结束了，老乞丐可谓是收获颇丰，他不断地告诫小乞丐们一定要在以后上街后交出足够的收获，不然就会被以帮规处置，那些惩戒可真是实打实的狠毒，不会有人想尝试尝试的。
随后，一行人再次路过了那家迎客来，此时这家店已经晚上打烊了。
老乞丐嘿嘿一笑，指着那家店家对其他小乞丐说道。
“我今个就告诉你们，就这种不给咱们锅伙面的，咱们得给他们好好刷刷脸。”
随后，宋阿七等人在老乞丐的招呼下搞来了好几桶大粪，一顿飞翔之后迎客来的牌坊都看不清楚字了。
第二天，迎客来的掌柜暴跳如雷可又无能为力，叫来的捕快随便应付应付就没了声音，过后的几天仍然是每天开门就喜迎大粪，日复一日再也没人愿意上门，总感觉这家店怎么洗刷都有一股子大粪的味道。
又一次宋阿七上街的时候惊奇的发现了迎客来的老板改变了态度，不但立即双手奉上财物孝敬，甚至还专门给老烟头递上烟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