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此后
我自然的睁开双眼，看了眼床边的闹钟，上面显示着7：10。我别过头去想要再睡一会儿，可背对着它，总是有点不安，我又转了回来，它身上的0变成了1，我也定了心要起床。
完成洗漱与早饭，离会面的时间还有很长，我却没有任何要事准备。
我打算提前前往约好的地点，我给自己安排了两小时的路程，借着熟悉的场景，再给自己思考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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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冲云霄的高塔称之为这座城市最著名最标志性的景点，确实我最讨厌的地方，站在那上面，可以俯瞰几乎整一座城市，高楼交错，街道也交错，行人与车也交错，盘根错节的显示城市发展顶尖的水平，充满着平原的骄傲。
丝毫没有地球的感觉，我以前觉得在宇宙能看到属于我的城市是多么的荣幸，现在却觉得，在宇宙中看不到地球的痕迹是多么的愚蠢。
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我没怎么与她一同游玩这种城市属于城市的部分，除了我们的家和陈酒吧前的CBD公园。大多时间都是在海边度过的，这让我安心，她也是。
我很希望我的猜想是错误的，但她同意与我见面就几乎作证了我的正确。这样我就躲不掉了，与她昨晚的谈话。
她意于更多，城市也好，自然也好，她不希望故地自封，她向往这片自由，她向往蓝天下的一切，也向往着蓝天上的一切。
我记得柠檬树，绍华的分别，因为他明白自己过去的偏执，他的极端，给我留下的讯息便是帮助我。在他释怀的那一刻，女性也离开了，因为她知道自己再也没有吸引住他的地方了。
但绍华依旧挂怀着她，就像她挂怀着我一样，只不过绍华没有更多的时间去拯救她，而她却要挤出时间来拯救我。
但我还在逃避，改变不可能来的如此轻易，因为大楼不是一日铸成，就算理解了绍华的意图，我也不能让自己如此迅速的脱离苦海。
我无力地看向海面，它现在很平静，没有任何波澜，像湖一样，不可思议，不可思议的如同我告诉我自己去那座能看到这座城市的塔看看一样。
我转身看向那座塔，好像无论哪都能看到它一样，它一直在那里，一直催促着我登高，我喜欢爬山，乐此不疲，我的朋友也被我这点癖好折磨的不行。
我也许该去观光一下她的。
这个念头真真正正的出现在了我脑海之中，平静大于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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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着时间上的间隙，我叫了辆出租车来到了高塔的下面，和小时候的想法几乎无差，为什么会造出那么丑的塔来？只不过在它脚下会有仰视巨人的感觉。
我买了票，坐着电梯来到了它的顶端。
看着与我幻想没区别的风景，我无奈摇了摇头，可以肯定，如果只有一个人来游玩，我是不会来到这个地方了，充满城市的风景，对我来说，不能是风景。
“来了这里，不就会鸽了今天的约会？”
“我得先完成更重要的约会。”
“但我未必会对一个喜欢放人鸽子的人倾心。”
“为什么是我？”
“嗯？”
“我有理由逃离这个地牢，但你没理由那么拉着我。”我没去看她。
“他有很必要的理由吗？”
她问。
我沉寂了下来。
“但是我有哦。”空气安静了会儿，她说。
“可是，如果你再问下去，就要迟到了。”她没有给出答案，“会在下一次告诉你的。”但她给出了确切的时间。
“下一次，我也会给出完美的答案的。”我转过身于她对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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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塔，我连忙打车去往会面的地方，确实差点迟到。
我体内的血液没有沸腾起来，因为过了那样的年纪，我看着窗外，飞逝而去得店铺、行人、车辆，我的视野里不再只有树和灌木，有了城市，我决心放下过去的执着，我是地球的过客，我是人类的孩子，我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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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到达目的地的时候，她刚好也在，与记忆中相符的短发与面容，不过这次穿着连衣裙，外披了一件普通的外套以及极易察觉的青涩。
“请问你想了解什么事嘛？”
“里面聊吧。”
我们一同进入陈的酒吧。
“想要喝点什么嘛？”
“一杯牛奶吧。”
“哈哈哈。”我笑着叫来了老陈。
“一杯牛奶和一杯咖啡。”
老陈的脸当及黑了下来。
“我知道你会做而且做的很好。”我笑着催促他赶紧上工。
他不情愿的去做了。
“就在这等吧。”我对她说道，抽出了凳子。
“居然有环境那么好的酒吧。”她坐上高脚凳，十分好奇。
“陈一般不会邀请品行差的人来，况且对于酒吧的环境，大家是凝成一股身的。”我看到了吧台上的威士忌和白兰地。
“那，那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觉得我面熟吗？”
“嗯唔，有点，有点……”她欲言又止。
“像梦里见到过？
“嗯，就是梦里见过。”
“你梦见了你来到这座城市，与我相遇，陪伴我寻找我朋友的事情？”
“嗯嗯。”她快速地点头。
“当你醒来时，却发现这是真的。”
她没说话，而是再次点了点头。
“而你却后悔了。”我注视着她的双眼。
她惊讶的与我对视着，这让我更清晰地观察她的眼睛，朦胧地黑，模糊地映射着我。
“嗯……”声音很轻，轻的似乎是存活于世的最后一声哀叹一般。
“我见到了你，是你，也不是你。”
“是你最想成为的样子，也是你最不能成为的样子，就像每位帝皇都想千古流芳，却又不得不为困难所折服。”
她没再说话，眼神开始飘忽不定。
“但无论如何，你都有决定权。”
我想起在以前也对一位朋友说过这句话，他是个偏爱鲁迅先生的人，他质疑起了自己，因为“未老先衰”与“朝气蓬勃”。
我当时是那么告诉他的：“是你心中的鲁迅先生希望青少年朝气蓬勃，也是你觉得你应该如此，所以无论如何，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中。”
现在这句话同样适用在她的身上。
“我想告诉你的便是这些，过去的已经过去，它不该困扰你一生，你也不会被他困扰一生，执念飘散而去，化作空中的飞絮，它们会温柔的注视着你，而非充满批判，哀悼与悲伤可以使人未老先衰，但同样它们也可以让人朝气蓬勃，无论如何，决定权都在你自己手里。”
我把双手搭在她的肩上，与酒吧相同温度的泪落了下来，无声的哽咽，努力想要擦拭，却越来越止不住，此刻酒吧的空气也为她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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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之后，她没有喝牛奶便急着回去了，我把伞送给了她，她与自己的过去能好好相处了，也能成为更自己的自己了。
老陈喝着本来给客人的牛奶问道：“她怎么了？”
我喝下了最后一口咖啡，告诉他：“她在不久前失去了与她最亲近的人，因为追寻着自己的理想，如今，她会在她们的引导下，更好的活下去。”
老陈意味深重地点了点头，他一定理解了，也不可能不理解。
而我？也明白了此后该如何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