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磕磕绊绊.非典

气温骤降的初冬，每晚回到被我收拾的分外温馨的那间小屋，却已经感觉不到丝毫温度。

做完晚饭后，我都会用汤锅烧满满一大锅开水，暂时取暖。喜欢锅噗噜噜烧开时，屋里顷刻间的雾气缭绕，和短暂的温暖与湿润。只是雾气消散之后，屋子越发冰冷。于是，只能把所有棉衣棉被盖在身上，早早睡觉。

院子的南侧有一小片空地，正是这片空地，让我们那排屋子南侧的小窗每天都能有阳光照射进来。而这块空地，有时也是流浪动物的栖息之地。

一个静谧的夜晚，大家都已安睡，忽然传来了凄厉的惨叫，一声紧接着一声，尖锐凄厉似孤魂野鬼喊冤索命般。吓得睡意全无，开灯找到一件大红色小外套盖在被子最上层后，蒙头蜷缩被中。惊恐中暗自琢磨，这到底是什么声音啊，小村子虽然有点偏远，白天可是一片祥和，晚上也从未感觉到阴森之气啊。过了一会，隔壁大哥开门出来，紧接着传来野猫：喵呜---的声音。四周终于安静下来。而惊魂未定的我，彻夜无眠。

房东一家居住在院子北侧一个独立的小院落，这个用来出租的院子，房东极少打理，房屋已经很破旧，租下房子时，门口屋顶已经少了两块石膏板，一天做完晚饭刚转身离开，又一块石膏板掉落下来，落在我刚刚离开的位置，吓得一身冷汗，好险！

房东说这个不好修，让我自己小心点。但接下来可以不给我涨房租，或者我在下次交房租之前搬走。次日下班路上，路过村子里另一个院子，门口挂了出租牌子，随即进去看，院子里方砖铺地，没有养狗，甚是整洁，房东住在院子最里面，要出租的屋子在院子南侧，阳光通透，比在住的房间宽敞一些，天花板是完整的，当即租下，周末便搬了过来。

在房东阿姨的建议下，买了炉子，每天下午她过来帮我换煤球，接下来的冬天，终于有了些许温暖。

2003年元旦已过，转眼便快要春节了。一日糖糖约我小聚，那时她已经入职崇文门附近的一家商场做后勤工作。到了约好的那家餐厅，她已经点完菜在等我了。

一通嗨吃之后，她从旁边座椅上拿出一大盒稻香村糕点和一条红腰带，说：明年阿姨本命年，离得太远我不便前去看望她，你一定要代我问候她，让她放心，这边有我，我会帮你。瞬间泪目。我这个做女儿的都没想起为母亲的本命年做点什么，很久之前一次不经意的聊天，她却一直记在心里。心底的那份温暖，怎一个谢字了得！

春节后返京，一切已基本步入正规，暂时稳定的住所，一份值得去拼搏的工作，和一群充满活力的年轻同事。老杨的销售能力逐渐凸显出来，虽然他的专业知识依旧普通，但他的踏实努力吃苦耐劳，却是做为销售必不可少的根本。功夫不负有心人，他一举签下了一个三万米的日本三醋酸面料订单，销售额近四百万！后面还不时续单。靠着这笔订单收入，公司稳稳的站住了脚。我在跑业务的同时，依旧专注专业知识的积累，也能不时接到订单，只是少有大单。

天气渐暖，春天来了。紧跟着春姑娘的脚步，非典也来了。起初大家都没意识到这次疫情的严重性，家乡的同学来BJ游玩，周末我陪她逛西单，公交车司机一阵剧烈咳嗽，车里乘客全往车尾躲并强烈建议司机停车让他们下车，公交车一般要到站才能停车放乘客下车，更何况是在长安街上。那位司机无奈停车，顷刻间车里只剩下寥寥几人。

我们第一次认识到事态严重性。带着大口罩从天安门到复兴门走了一遭，留影数张后，同学便回去了。很快，我们也放假了。放假前老板叮嘱：大家不要离京，尽量待在家里，不要把危险带到家乡，不要把危险往外扩散，一旦有事，BJ有最好的医疗。几日后，听说她在沈阳被隔离……

大家都放假了，昔日幽静的草场地村出现了少有的热闹景象。村子几个出入口都被关闭，只留五元桥下那一个交通要道。此时的草场地，像极了一个小小的世外桃源，没了车辆踪迹，道路可以当做操场球场，孩子们随意奔跑玩耍。特别是每天早晨和下午四五点钟以后，大家都走出家门，做操跑步打球，一片其乐融融的和谐景象。

非典疫情终被控制。刚恢复上班，我姐打电话过来，说：奶奶想你了，要跟你聊聊。奶奶很少让我姐打电话给我啊！电话里她一再嘱咐，自己在外面好好的，注意身体。我还很开心的告诉她，一切都好，盼她快快好起来，接她来BJ看天安门。不日， 88岁高龄的奶奶因病过世，没想到那个电话竟成永别，疫情尚未完全结束，我没能回去送她最后一程，终成憾事。

初秋，逛商场找到一个新客户，跟设计师电话沟通非常愉快，于是准备资料开心前往。

客户公司在西四环外一个独立大院子里，大门敞开门卫没在，由于快到约定时间了，便径直往里走，找约好的设计师，刚走几步，三条大狼狗从三个方向冲我奔跑过来，吓得我失声尖叫，刚好设计师出来，叫门卫把狗迁走拴好。而我早已吓得双腿发软，几乎迈不开步子。

从那之后，再不愿跑犄角旮旯的郊区小公司，不知有没有错过一个亿订单，但真的没勇气再去跑偏僻地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