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初忆梦游司空境，星灵仙子言中意

风瑾瑜轻掀斗纱，便见初忆虽敷面脂，却白里透红，气息不稳。

“若是如此，这疾步以后勿要再用了，本就身体不好，恐伤身。”言罢，转身弯下身子。

“上来，余背着。离府中还有些远，这天黑着、人皆入睡，不会有人瞧到。”

初忆连忙将风瑾瑜拉起，训到：“说什么胡话！瑾瑜哥儿，汝一向睿智，又岂会不知被瞧见的后果？

吾无事，只是累的，走慢点便可。”

初忆说着，拉起风瑾瑜。见其面上不高兴，继而又道：“瑾瑜哥儿，等归府后想怎么背皆由汝，别不开心矣。”

“依汝便是。”二人缓行而归，快到府门口时，见秋水、秋落二人正候者。

“少爷、小姐，汝们终于回来了。皆这么晚了，要是在外面出事了可怎么好。”

初忆将斗笠拿下，递于秋水手中，曰：“天子脚下，还是安全得；瑾瑜哥儿跟吾一起，若是遇到土匪，定是挡刀子的。”

且言且偷偷观察风瑾瑜，见肃之不笑，有些心泄。

抬脚刚进府门，初忆便伸手拉住风瑾瑜。

“别气矣，要不汝蹲下背吾进屋，可好？”

风瑾瑜闻之，唇角勾起，曰：“如此甚好。”便蹲下身子，将初忆背起。

大步稳当得进入初忆得闺房中，将其妥帖放下。

初忆又是好言好语哄劝风瑾瑜几句，见夜色过深，一时倦怠，便匆匆洗漱后上了床榻歇息。

初忆合上双目，恍恍惚惚的睡去，犹似阮娘子在身前，柔声细语。却突见周围大雾似起，阮娘子被逐渐吞噬，消失踪影。

梦中初忆心惊，唤道：“母亲、母亲！”伸手触碰却空无一人。

转身四望，便见周围云里雾里、飘渺仙幻，唯有一颗绿郁葱葱之青树，树下立着一美人，气质出尘，与凡人皆有不同。

抬脚刚迈一步，突然冒出一个山丘，丘上立着一块碑。

有碑为道：

又东三百里，曰青丘之山，其阳多玉，其阴多青雘。

青丘有祖，盖仙殿之狐耳，目能透时，预知未来。而横被累，一无所有。世皆传其音如婴儿，能食人，食者不盅，冠以妖名。

有五采之鸟，有冠，名曰狂鸟。世间皆传：有五采鸟三名，一曰皇鸟，一曰鸾鸟，一曰凤鸟。却独独无人忆之。

一日，狂鸟被梁渠所伤，落入青丘之山。遇日夜落泪之狐女所救，特求仙子给一机会，让其入凡尘。恰那世间有一高士，夫妇皆人人颂德，可命星却早有安排。

那碑上之字戛然而止，初忆还未深想；山丘却消失不见，归到树下之人，仿若从未出现。

初忆见之，忙上前行礼，问道：“不知汝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该如何称呼？小女不知这里是何处，可否告知一二，望乞携带携带。”

那美人道：“吾居黄河源尽头，知愁喜不复返，乃为四水鎏金洞司空幻境星灵仙子是也。思人间之功德恶行，掌尘世之姻缘配迁。

因近来局冤落生，缠绵于此，是以前来探查一二，解散恨怨。

今日与尔相逢，亦非偶然。此地乃是青丘出境，离吾地不远，别无它物，仅有琉璃七彩一盏，私藏琼瑶美酒几瓶，素练画笔写书数人，新绘‘一梦浮空录’四龙争珠图，可试随我一赏否？”

初忆听后，喜悦非常，立即应下，随着这仙子到了一个所在。忽见前面有一座石牌横建，上书“司空幻境”四大字，两边一副对联，乃是：

乾坤动转未知果，天作定时命难改。

转过牌坊，便是一座宫门，上面没有牌匾，只是柱边题了两句诗：“世事漫随流水，算来一梦浮生。”

初忆看了，甚是疑惑，心中自想：从未见之宫邸空空，寓意如此悲伤。

当下随着仙子进入宫门，长长的走廊壁墙之上挂着一副副字画，惟见上面几处写着：“悲难忘”、“恨难解”、“怨难消”、“意难平”。

看后，初忆不觉心中难受，似有共鸣。

穿过走廊，进入宫内，只见摆着许多画卷，有得被白布所盖，有得还未作完。

只有中间摆着一副偌大的四龙争珠图。

初忆心喜，惊叹眼前之画，小心翼翼上前观摩，却在画得末端瞧见了所属驻地：京朝四龙。

心中疑之，问：“仙子，为何这画上所属我朝之名？我朝何来四龙？惟有当今圣上一人。”

星灵仙子便言：“此图只可观摩，不可揣测。汝要问吾，吾也不知。这画本无作画之人，至于所属之名，每日每月每年皆在变化。”

“竟有如此神奇之事，小女长到至今，头一次听闻。”

仙子笑道：“今日难得有客入此地，让汝瞧瞧吾这里写字涂画之人的佳作，如何？”

“自是荣幸至极。”初忆应下后，便见星灵仙子去到一个横在角落的橱架前，从中拿出几个册子。

笑着递到初忆手中，曰：“汝且看着，若是这里还有汝感兴趣的，便同吾讲。”

初忆道谢后，被仙子领到一处坐下，随手翻开一本。只见首页上画着一枝折断得莲花，旁边写着几行字：

清香飘飘，皎月难留。

心愫暗生，诉言究晚。

悲欢聚散多愁伤，

痴情公子终牵挂。

初忆不明，又翻看下一页，上面画着一根染血得铜簪，也写了几句言词：

原以郎情意妾，醉梦独醒空；

无人怜惜意愿，血溅簪生恨。

初忆看后，只觉心中甚是忧伤，刚想将其放下，却被仙子阻拦。

“这本册子若要看，定要看完。哪有听人交谈，听一半得道理？”

初忆歉意一笑，又翻看了下一页。后面画着一朵枯萎的牡丹花，只是旁边无人题字。

星灵仙子见此，连忙抬手将此册子收回，“竟是未完作品，让汝见笑了。等那些人归来后，定要问上一问。

吾这有《一梦浮空录》半个旧稿子，此稿以词曲呈现，虽未排成，却也是非池中之物。看在我们有缘相识，便让汝见之。”

星灵仙子言罢，双手一拍，便有衣着衣裙蒙着面纱得侍女从中现身，将稿子奉于初忆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