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澜弟在躲孤
她还不是吓吓人,而是非常有预谋的真自杀。
太子去参加宫宴,她以病为由留在东宫,又找了理由遣退身边服侍的人,上吊前还怕自己死不成的先服了毒。
好在太子妃的陪嫁嬷嬷一直觉得她那几天情绪有异,不放心她一人待在屋里。
只是吊没吊成,毒却是已经入口了。
就是及时叫来一整个太医院的太医/御医,连院正皇上都遣到东宫,人也只是勉强救活了回来,身子骨这回算是彻底的毁了。
现在太子妃比君槿澜还不如,她是纯靠着汤药、人参这些吊着命,一年三百六十五天中,有三百天都只能卧床休息。
太子不知是觉得亏欠了太子妃,还是觉得太子妃时日无多,想让她开开心心的走。
从那时开始太子对太子妃就是有求必应。
太子刚才口中的流光玉锦,是禺国一附属国雪国所独产的锦布,明明是生于冰寒之地的雪蚕所吐出来的丝织的布,却偏偏有着东暖夏凉的神奇功能。
不过只能在雪国生存的雪蚕数量及少,一年加起来也就能织个一匹左右的布,雪国为了表示对遇国的忠诚,年年都是一寸不留的全上贡给了禺国。
但今年比较特殊,雪国因为特殊原因雪蚕大面积死亡,不说是让雪蚕吐丝织出布来了,能留下种那都是雪国的祖宗保佑。
流光玉锦因为它的珍贵,能得到它的人要么是皇上亲赏,如摄政王,如君槿澜,要么是宫中的贵主子,如太皇太后,如太后。
太子妃这嘛,按理皇上是不会亏了这嫡儿媳妇,皇上也的确曾经赏过东宫一匹,可谁让太子妃贤慧呢?
东家赏条帕子,西家赏件衣服,当然,太子那做套衣服那是省不了,总之就是这里一点那一点的,最终她自个儿啥也没剩下。
这会儿只能躺床0上0了,反倒是掂起了这个,天天念叨着想穿流光玉锦做的里衣。
可今年雪国没流光玉锦上贡,太子也没地儿拿呀,其它曾经得过流光玉锦的人就是还有剩下,又个个都是要么他不敢开口,要么他没脸开口。
所以听到百盛楼拍卖有流光玉锦,太子立马颠颠儿的就去了。
到了百盛楼后,太子碰到了几个在他还没当太子前玩得比较好的朋友。
那时的太子是个闲世子,人以群分的,他的那些朋友也全都是闲人一个。
年轻人一闲可不就是那些所谓的陶冶情操?
之后太子成了太子后,不是没想过一人得道那啥啥升天的,只是大家伙都自觉不是那块料,一起吃饭、扯皮、吃瓜、看美女什么的可以,入朝什么的就算了吧。
现在一伙人好不容易碰到一起,可不得找个地儿坐下好好聊聊,于是,一群人都把去拍卖行的目的给忘了,包括太子殿下。
然后聊着聊着,其中一人就聊到最近京中公子哥们所热切追捧的一件东西。
“画,每一副都不大。”太子伸手上下比了比,约二十公分宽长二十五公分左右这样。
“据说画是栩栩如生,在不一样的光线照射下还能变幻颜色和图案,那画纸更是神奇,摸上去不似纸张,反而玉般的滑润。
这种画现今在京中年轻一辈中很受追捧,仪苍说他认识的一个公子买了一副用去了六万两银子。”
啥?
不说君槿澜吓一跳,皇上都震惊了。
当今最出名还活着的画家是京中慕家的老爷子,一副宽五公分长两米的挂画在外也才卖到三四千两,这已经是天价了,毕竟银子在鸿宇大6还是很经花的,两文钱就能买个大肉包子。
已经做古的出名画家所遗留下来的作品,最出名的是前朝的张士友张老先生,他的画都才卖到两三万两呢。
就那么两个巴掌大的小小一副,竟然要卖六万两?
紧接着,皇上是震怒,甩手就将手里的奏折给扔了,“真是岂有此理。”
属地灾情如此严重,一个个却全喊着穷,喊着家里已经怎样怎样的惨,而他们的子孙,竟然随手一副画就是六万两。
见皇上这回是着实生了大气,太子与君槿澜俩皆老实的缩着,谁也不愿去顶这个雷。
好在皇上毕竟是皇上,喜怒不形于色是基本功,只一转眼就像刚刚发脾气的人不是他一样,摆了摆手让太子和君槿澜俩一起滚。
……
从御书房出来无论是出宫还是去东宫,都有一段同行的路,君槿澜避无可避,只能与太子一前一后的走着。
“澜弟在躲孤。”太子脚步未停,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伤。
君槿澜:“……太子殿下何出此言?”
“太子殿下?孤记得你以前一直都是叫孤太子哥哥。”咱们现今竟然已经生分至此了?
君槿澜面无表情:“太子殿下是君,槿澜是臣。”
前方的太子便沉默了,之后两人再未言语,直到到了通往东宫的叉道口时,太子突然停了下来。
一看前方的人想回头,君槿澜立刻上前握拳躬身,“太子殿下,臣告退。”
等太子转过身来,看到的,仅是君槿澜快步离开的背影,从那快速远去的背影来看,一点看不出那人有病。
“路海,孤是不是错了?”
君槿澜走后才走近过来的路海公公:“……殿下,澜王应该是有急事吧,皇上重视采0花贼的案子,澜王又是个爱国爱民的贤王,肯定是急着将这案子告破,省得又有无辜的女子受害。”
太子默默的瞅着路海公公半天不语,把低着头一副恭敬样儿的路海公公看得冷汗都出来了,他才悠悠的来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赵庶嫔禁足,无旨意不得出。”
路海公公:“……,是。”
赵庶嫔真是实惨,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不过这些跟他一太监就个毛的关系,他只要太子爷高兴就好。
看着前方太子那略带萧条的背影,路海公公在心里默默无声叹息。
他是瞅着太子爷长大的人,说句大不敬又不要脸的话,他陪着太子的时间比这世上的所有人都多,在心底太子爷是他的主子,同时也是他的儿子。
有些话不能说,现在他也不敢说,太子爷成了太子爷后,可没当年还是世子的时候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