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张老爷对赵叔嘱咐了几句,赵叔便转身离开了。他回过头发现康康被一段蓝色的胡锦从下到上缠了个遍,连头上都裹着,安安正在用丝带帮他固定,只露出半截手臂、脖子和脸。
见父亲疑惑地看着自己,康康得意的冲他做了个鬼脸,张老爷这才回过神,指着康康笑了起来。这时安安也大功告成了,开心的审视了一番,乐的趴在张夫人怀里,两人一起大笑起来。
康康开心的向后蹦了几下,然后站定,向两侧伸出露着的半截手臂,先是上半身分别向左、右侧弯,做着鬼脸,嘴中还发出“咦、咦”的声音。之后时而左左、右右、前前、后后跳着,时而左左、右右、前前、后后小碎步走着,摇头晃脑的,嘴中还叽里呱啦的做着伴奏。三个观众笑得前仰后合,张老爷和夫人趴在桌子上捂着肚子笑,安安一会儿站起来,靠着亭边的柱子笑,一会儿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笑,连声叫到:“不行了、不行了、肚子疼、肚子疼……”。
回到布行,赵叔对正在等候的康陆恩说:“跟老爷商量了一下,胡锦3贯900文一匹,胡粉850文一两。”
康陆恩看着赵叔说:“赵兄,这个价有点儿低呀,这样吧,胡锦4贯一匹,胡粉900文一两,怎么样?”
赵叔笑着说:“康老弟,你说的这个价钱不算高,可你也该明白,这批货数目不小,你分批让小商户吃掉耽误商队后边的行程不说,能不能消化完也在两可,倒不如让些价钱一起出掉。”
康陆恩道:“赵兄说的是,只是……”见康陆恩面露难色,赵叔考虑了一下,说:“这样吧,看康老弟的面子,胡锦价格不变,胡粉的价格我自作主张给你再加10文,如何?这是我的能力极限,不能再多了。”
康陆恩感激地看着赵叔:“谢赵兄,我回去跟货主商议一下。”赵叔笑道:“好的,如果没有异议,明天这个时间,你们带着货过来。”康陆恩拱手道:“有劳赵兄了,事成之后,翟家酒坊小弟做东,咱们小酌几杯。”
赵叔笑道:“一定一定,实不相瞒,为兄有些时日没过酒瘾了,到时不许耍赖,不醉不归!”“好!好!好!”康陆恩急忙应声,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第二天,康陆恩和沙班达领了一辆马车载着货物来到布行,赵叔和小厮一起出来看货,不同花样的胡锦120匹,胡粉共50斤,查看无误后请两人进后堂用茶。
少顷,两个小厮抬了个箱子进来,放在两人面前。赵叔伸手示意两人当面清点。两人清点后,康陆恩说:“赵兄,一共一千二百四十二两,货款无误。”“无误就好。”赵叔看向沙班达,“沙兄打算何时动身东去?”
“这几天已经修整完毕,打算置办些粮草,五日后东进。”沙班达用略带生硬的汉语说道。“祝愿沙兄顺利抵达长安,请。”赵叔边说边端起茶,三人一起饮后,康陆恩两人起身告辞。赵叔送出布行,等两人将将箱子放在马车上离开,才转身走回布行。
回到布行后堂,赵叔挑了浅绿、天蓝、淡紫和褐色四个花色的胡锦各一匹,叫了个小厮过来,吩咐他送到张府。小厮应了声,用麻布包好,背着出了布行。走至张府,见门口停了一辆马车,张尚正准备上车,忙跑了过去叫住他,“尚哥,赵叔让我拿了几匹胡锦给老爷送来。”张尚撩开帘子问了一声,转身对小厮说:“老爷让你送到夫人那里。”说着上了马车,车夫一甩鞭子,马车直奔东城门而去。小厮拿着胡锦进府寻夫人去了。
第二天,张夫人就找了裁缝进府帮他们做胡服,四个花色每人一个,赵总管挑的很对大家的心思。
康康和安安量完尺寸就跑去赵府玩儿了,一进门安安就向文文的闺房跑去。文文是一个文静的女孩儿,安安却不是一个安静的女孩儿。看到文文,安安跌坐在椅子上做痛苦状说:“救命呀!文文姐,娘让我跟你学刺绣……”
其实,文文只比安安大两个月,叫她姐姐,安安心里是很不服气的,被母亲训斥几次后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叫了起来。文文无奈地看着安安:“你这是准备开始学了?今天就开始?”
安安立刻站了起来,“今天不行,今天就是跟你说一声,我们明天开始吧,明天。”安安说着走到文文面前拿过他手里的刺绣,看了看,问道:“这是什么呀?”文文道:“这是鸳鸯。”安安满脸疑惑,问道:“鸳鸯是什么?长得跟个小鸭子似的。”
文文笑着说:“鸳鸯是一种水鸟,你看这只头上有彩色羽毛的叫鸳,是雄鸟;这只没有彩色羽毛的叫鸯,是雌鸟。我堂姐明年年初要结婚了,我绣了这个送给她。”
安安羡慕地看着文文,觉得她好厉害,如果自己也可以绣个鸳鸯该多好呀!想到这里,安安一本正经地说:“文文姐,你明天就教我绣鸳鸯吧,等你结婚时,我也绣一个送给你。”话音刚落,就见文文红着脸气恼地说:“你胡说什么呀?看我不撕烂你的嘴。”说着放下手里的刺绣,就要过来。
安安不明白文文为什么生气,可她要撕烂自己的嘴是坚决不行的,嘴烂了还怎么吃好吃的呀!想着这些,安安一溜烟儿的向门外跑去,文文边叫她站住边在后面追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