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七一九案件的端倪

5月24号，上午。

距离A市几百公里的青木县，石柳村。

唐丘正在院子里打理着小片花园里的茉莉，这片花园的上方，已经用黑色的遮阳布搭起了一个顶棚。

洒壶里的水浇在茉莉的叶子上，根部的泥土里。

花香阵阵，轻轻一嗅，叫人心神舒畅。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个提着竹篮的女人，女人穿着很朴素，但是属于那种一打扮就会很出众的样貌。

“老唐，新下的蒜薹和一些芸豆，给！”

唐丘有些不太好意思地回应道：“哎呀，小娟，你怎么给我送东西来了？我都说了我这里不缺吃的，你这……”

女人叫黄娟，三十六岁，是这个村子里的寡妇，他的丈夫在十年前溺死在了一次洪水中，留下了她和一个两岁的闺女相依为命。

现在那小姑娘已经十二岁了。

“没事，都是我们家自己种的，反正也吃不了。”黄娟把竹篮一并放下之后，便打算离开。

却被唐丘一把叫住了：“等等！”

只见唐丘快步进了屋子，拿出了一盒子鸡蛋，对黄娟说：“我这儿也没什么别的东西，这些鸡蛋你带回去，也算是礼尚外来了。”

“我家有土鸡蛋，要你这些做什么？”黄娟一皱眉，见唐丘跟她这么客气，她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你家是你家的，这是我送给你的，拿着吧！”唐丘说什么都要把那盒子鸡蛋塞到黄娟的手里。

最终，黄娟没拗过他，只好把鸡蛋给收了，临走前，她还朝唐丘喊了一声：“过两天就是孩子生日了，你要不要来家里吃个饭？”

唐丘干咳两声，搪塞道：“看情况吧！”

实际上，黄娟和大侦探唐丘从小就认识，她打小就有些喜欢唐丘，可是她学习不太行，连高中都没上过，到了年龄之后，家里就把她安排给了同村的一个男人，结婚生子。

那位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却是个实打实的学霸，不仅以全市第一的成绩考上了重点大学，而且事业上顺风顺水，一路高歌。

甚至，有了些名气。

原本两人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或者说，两人将来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再有了，可天意难为。

那位学霸，那位大侦探一夜之间销声匿迹，虽然侦探界依旧能听到这个如雷贯耳的名字，但是现实中，已经找不到这位神探的影子了。

因为严重的心理和身体问题，这位侦探界享誉盛名的“神”似乎藏了起来。

当他出现在从小长大的村子里的时候，已经而立之年的女孩第一时间嗅到了他的气味，她再次见到了他——这个她不知道盼望了多久的男人。

几年前，离开医院之后，唐丘就一直生活在了这个村子里，但是并没有住在小时候的老房子里，而是住在了与村子中心有一段距离的这个大院。

他买下了这里。

黄娟隔三差五地就会过来给这个男人送东西，有时候是吃的，有时候是穿的，有时候是用的，总之，唐丘在这里过的衣食无忧，尽管他有钱，足以买到这些东西，但是二者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那个告诉他种花能够愉悦身心的人，就是黄娟，因为她家的院子也中了不少花，每当感觉生活无趣，身心疲惫的时候，她就会习惯性地坐在花旁，心情便会渐渐舒缓过来，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因为心里问题。

唐丘回到屋子里，看见了镜子前摆着的一个动手剃须刀，那是自己的外甥——秦柯，在过年的时候送给自己的。

他站在镜子前，看着满脸胡茬，神态邋遢，面容憔悴的自己，心里不由生气了一阵怅然。

他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会变成这个样子。

从来没有。

他犹豫了几秒，终于拿起了那个剃须刀，开始笨拙地清理脸上黑中夹白的胡子。

……

A市，刑警大队。

在办公室来回踱步的周川再次接到了一个电话。

“周队，我们自己探查了从刘家仁家到血色午夜酒吧的所有垃圾桶和可能丢弃废物的附近几个垃圾场，但是始终没有找到任何可以用脚踩的东西，周队，附近的垃圾箱每天都会清理，会不会已经被处理掉了？”

周川面色一沉，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他喃喃道：“很有可能，而且，就算不被垃圾车回收，那些捡垃圾的老头老太太也不会放过的，特奈奈的，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旋即，他又想到了一个可能，吩咐道：“你们再去刘家仁的家里看看，会不会有什么发现？”

当然，他没有报很大的希望，毕竟刘家仁这么谨慎的人，不太可能会把这么重要的证物放在家里，而且他似乎真的有强迫症，家里容不下半点儿混乱。

挂掉电话之后，他又给去交通局的同志打了一个电话：

“我派人描绘出来的那几条线路上，找到刘家仁的影子了吗？”

那边回答：“周队，暂时还没有，这里面涉及到的监控太多，而且人脸识别并不能保证万无一失，所以，还需要些时间。”

“我知道了，尽快吧！”

挂断之后，周川去了档案室，秦柯从昨晚回警队之后，就一直在看7·19连环杀人案的卷宗。

推门而出，周川看见了一个忙碌的身影。

“小柯，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秦柯抬走看见周川走了过来，回答道：“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的确发现了一些端倪。”

“哦？哪里？”周川的脸上泛起了一阵惊讶，这个卷宗是唐丘亲自侦办的，连他都觉得是完美侦破，他这个外甥竟然能在九年后发现端倪？

“我在仔细翻看之前，先大致略了一遍，这里面提到的关于金雪的事，少之又少，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边缘人物，只不过与刘家亮杀的第一个人——他的父亲有些瓜葛。”

“但是，我自己对比了一下这些人，而且让黎警官帮我调查了刘家亮所杀的人的所有具体信息，发现，所有的死者与金雪都或多或少的有些关系，更准确的说，是矛盾，或者说是仇恨。”

“是吗？”

秦柯点了点头：“当时抓捕刘家亮的时候，舅舅以为他是因为无路可逃才选择自杀的，现在看来，他极有可能是在保护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金雪。”

七一九连环杀人案中记载，刘家亮杀人毫无规律，当时被舅舅猜到了一些，但是不完全，不过，在当时，足够锁定刘家亮的位置了。

他补充道：“因为，当时刘家亮最后出现的那个游乐场里，刘家仁，金明雪和他六岁的女儿刘婷婷，也在哪儿。”

“舅舅是根据刘家仁的动向，锁定的刘家亮，但是他忽略了一个人，金雪。当时，金雪已经改名为金明雪了，而且已经是刘家仁的妻子了，舅舅以为，刘家亮一直和刘家仁有着联系，所以通过追踪他这条线，最终锁定了刘家亮。”

“而，真正和刘家亮有联系的人，是这个改头换面的嫂子——金明雪。”

秦柯忽然激动地站起来：“我大概知道舅舅为什么会患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