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杀
“求求你们，把爷爷还给我吧，我就这么一个亲人了，那花瓶其实是我不小心打碎的，是爷爷为了保护我，所以才说是他做的！”
一位瘦弱到仿佛风吹就倒、穿着粗麻衣物的小男孩丢弃了做人的尊严，四肢趴伏在地，如同野狗般苦苦哀求道，并不断朝着面前那大腹便便的富商砰砰磕头。
小男孩口中的“爷爷”与他相依为命，他自幼母亲早亡，父亲从不履行赡养义务，之后更是赌博欠了一屁股债，还向这位富商借了许多钱，因为还不上，所以那个混蛋父亲早早远走高飞，而父债子还，于是某一天他便与爷爷被富商带人找上门来，强行签订了卖身的奴隶契约，充当仆人直到还清债款为止。
富商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中贫穷而可怜的小家伙，抽出一块帕巾，惺惺作态地擦着眼泪：“嚯，原来如此，我就说嘛，明明有其他仆人看见是你打碎了花瓶，但是那个老家伙偏要揽下来，还发了毒誓来着，真是令人感动的爷孙之情啊。”
“快起来吧，你爷爷受了不少皮肉之苦，我这就带你去找你的爷爷。”富商俯下身子，将小男孩慢慢扶起，露出了假意的笑容。
小男孩怔怔地站起身来，全然没想到这个脾气暴躁，一言不合就对着仆人拳打脚踢，心狠手辣到甚至会将人活活打死的家伙，会这么轻易就答应了自己的请求，所以他的双眼迷茫，一时之间还有些恍惚不敢相信。
“真的吗！？”小男孩语气激动地再度确认道。
富商点了点头：“当然，我在这城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说话是讲信用的，随我来吧。”
这一刻，小男孩觉得这个平日里没少打骂、侮辱自己的大胖子，似乎也没那么可恶了。
富商拄着镶玉的金权杖转身离去，挥退了一些想跟来的保镖，小男孩则紧紧跟上了对方的步伐。
二人在豪华的庄园内穿廊过洞，经过了喷泉、花田、园林等极尽奢华的场所，最终来到了一条向下延伸的通道前。
“这通道内光线有些昏暗，跟紧我。”富商背对着小男孩说道，嘴角露出了一抹阴邪的笑容。
地下通道通往一间宽广的地下室，不，与其说是地下室，不如说是一座地下监狱，因为通道两侧是一间又一间的牢房，一些牢房内还存在着被折磨得不成人形的家伙，手脚残缺、面目全非，他们低声呢喃着、祈求着让人来杀掉自己，吓得小男孩双腿发软，久久挪不动步伐。
而且就连空气中也满是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味、屎尿气味。
富商转过身来，循循善诱道：“怎么，你不想见你的爷爷了吗？他可是在前面等着你，急着与你团聚呢。”
闻言，小男孩鼓起了勇气，捂住鼻子，逼迫自己打起精神跟上了对方的步伐，视线直勾勾盯着前方的那道背影，就连余光都收敛起来，不再去看通道两侧的情况。
富商不疾不徐地带着小男孩行走在通道之中，眼中的阴寒愈来愈甚。
小男孩并不知道这位富商的真实面目是以他人性命取乐的恶魔，也并不知道他已经是瓮中之鳖，进入了富商突发奇想设计好的游戏之中了。
“到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间占地数十平方米的空间，空间内摆满了密密麻麻的行刑用具，地面上、墙壁上、头顶上方、角落里，到处都是了干涸发黑的血渍与人类的皮肤、毛发。
“老板好！”
几个正在鞭挞他人的手下见到富商到来，朝着对方恭恭敬敬打着招呼。
富商点了点头，从木桌上拿起一把数十厘米长的尖刀，转身递给了小男孩。
小男孩此时已经被这处空间中的惨象给吓得失了魂，没有去接那把尖刀，战战兢兢问道：“我，我爷爷呢？”
富商的嘴角微微翘起，温和说道：“不要着急，在你们爷孙重逢之前，你得先听我的指令去做一件事情。”
小男孩的心中有着不详的预感，警告他不要答应，但想要见到爷爷的心情还是促使他问了出来：“什么事情？”
富商递了递手中的尖刀，用令人不容反抗的语气，冷冷说道：“拿着。”
小男孩察觉到了那几个手拿铁鞭的手下正凝视着自己，便只好乖乖照做。
而后富商看向了一个被捆绑在十字架上，脑袋被麻布罩着，并且遍体鳞伤的家伙，说道：“杀了他。”
小男孩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就想要扔出手中的尖刀，却被富商骤然的眯眼给骇住了动作。
小男孩：“我，我做不到，我从来没有杀过人，我脸一只老鼠都没杀过！求求你，让我做其他的任何事情都行，别让我杀人！”
富商让开了道路，嗤笑道：“如果你不想见你爷爷的话，大可以离开，我不会拦着你。”
小男孩：“我，我...”
富商：“想清楚了，这可是唯一的机会，若是照做了，你不但能与你爷爷相见，我还答应放你们自由。”
小男孩咬了咬牙，颤抖着一步一步走向了那个被捆绑在十字架上的家伙，对方似乎是陷入了昏迷，一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周围的几个手下戏谑地看着这个被牵着鼻子走的可怜家伙。
“对，对不起了...”小男孩来到对方面前，拿刀的手剧烈颤抖，便改为双手握刀。
富商继续催促道：“快点为了你的爷爷，杀了这个家伙吧，让我见识见识你们爷孙之间的感情到底有多深厚。”
“噗嗤！”
小男孩朝着对方的腹部捅了第一刀，罩住头部的麻布内传来一声哀嚎，不过这哀嚎声并不大，想来是还被堵住了嘴。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鲜血很快便在对方的衣物上晕染开来。
富商的嘴角咧出了一个惊人的弧度，如同恶魔般狞笑道：“还不够！捅他的心脏！杀了他！”
那些手下也大声起哄起来：“杀了他！杀了他！”
小男孩处于热血上头的状态，不管三七二十一，捅下了第二刀，这一次，那被牢牢绑在十字架上的可怜家伙，身躯剧烈地抽搐了两下，最后停止了呼吸。
“咣啷。”
染血的尖刀掉落在地，小男孩满头大汗，看向富商，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但眼神中的意思很明显——我爷爷呢？
富商哈哈笑着来到他的身前，一把摘下了十字架上那人头上的麻布，露出了一张苍老的脸，赫然正是小男孩的爷爷。
“啊！啊！”
小男孩感受到了钻心般的疼痛，跪倒在地，双手死死按着自己的脑袋，他的精神彻底崩溃。
而富商与那些手下，看着被玩弄于股掌之间，亲手杀了唯一亲人的小男孩，肆无忌惮地大笑了起来。
“呼！”
一辆马车内，小丑打扮的男子从梦中惊醒，汗水浸湿了他背部的衣衫。
男子撩开了马车的帘子，朝着外面看去，视线中出现了一座大城——罗城，那便是他们这个马戏团接下来要去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