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36：可预见的失败

高考的四天过后，李旌廿反复回想着这团迷雾笼罩的日子，却只记得每日冷清的朝霞和沉默的晚霞。

她知道，自己失败了。考场上的试卷每一个字都是模糊的，周围奋笔疾书的刷刷声就像是一种嘲笑，嘲笑她不识好歹的走进这人生试场。

写的每一个字，她都在奋力摒弃脑海中金施云那张愤怒的脸。

“李旌廿，你真是个懦弱的人。”

那句话直戳脊梁压得她喘不过气来，思绪也已经游离的越来越远，就像是患上了阅读障碍般跳跃。

结束高考的那天，回家的路上，李旌廿开口问李沧年，

“爸，我这次考的……估计很不好。我该怎么办……”

李沧年沉默了片刻，说：

“没事的……实在不行，咱们不考便是了。你不是一直很喜欢咖啡店么……咱们开个咖啡店也可以。爸爸从不觉得自己的女儿上不了大学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人生的选择有很多，每一种都可以好好的生活的。爸爸只希望你可以坚强。过简单的日子就好了。”

…………

高考成绩在两周后的一个傍晚出来了。手机毫无预兆的收到了教育厅发来的短信，写着每一科的分数。李旌廿没有考到500分。这对于一个浙江文化考生而言无疑是致命的，本科堪忧。

李旌廿瞅着这串冷冰冰的数字，心中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也破灭了，也是，怎么会有好下场。看着朋友圈里高中同学们欢天喜地，天南海北的玩耍，她只想蜗居在家。她本也是对未来有着美好憧憬的人，是她自甘堕落毁了一切。她的自尊，她的高傲已经跌落泥潭。

这么大的事，李沧年无论多不想说，可也只能告诉了急切询问好多次的金施云。那头的声音骤然暴起，夹杂着怒火与冰霜的声音说道：

“一本，呵。李沧年，你之前怎么和我说的，女儿的成绩985，211没有问题？这就是没有问题？笑话。现在她连本科都上不了！你把女儿给我带过来！你藏着她，随着她有什么用！都快变成社会废物了！不行，她必须再考一年，至少给我上浙大！不行，不能再由着她了，要是不把李旌廿给我带过来，我就搬到你隔壁去，天天坐在你门口，我就不信你不出门了！李旌廿呢？让她听电话！”

李沧年刚想拒绝，就见一只手拿过了自己的电话。

“在了。”

“李旌廿！你看看自己考成个什么鬼样子！果然，我就不该信你爸的鬼话，什么985211，什么抑郁症，你就是个好吃懒做的蠢货，别想用这样的办法来逃避高考。考不上大学的人日后会怎么样？去扫大街，去工地搬砖！你要去吗？你要去吗！你看看，我和你爸爸，啊？都是浙大毕业的，你怎么会考不上呢？是吧！你现在这副样子，只会让人看不起你。人，只有实力，才不会被别人踩在脚下处处受到限制，才不会受到嘲笑！你听到没有！”

“妈，你是不是宁可没生出过我？”

“是！真是丢脸！”

“我知道了。”

李旌廿将电话挂断递给了李沧年，泪如雨下。

“爸，我开始想象死亡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