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落荒而逃
封晓蔚凑近他，将那顶渔夫帽戴上去，端详了他的眉眼两秒，突然说：“你的眉眼很像我认识的一个人。”
他还没从封晓蔚的突然亲近中回过味儿来，就被封晓蔚的这句话惊醒了大半分。
这小妮子突然这么主动，原来是在探他。
他将心底一瞬而起的惊诧隐匿下去，将声音压了压，佯装不以为意地说：“这么凑巧，那你可别把我跟他认混了噢。”
封晓蔚吃吃笑了笑，将他上下端详了一下。
“你戴着这帽子和你这身行头不搭，回头你穿点青春一点的颜色再搭这件帽子兴许就会好看一些了。”
“谢谢，我习惯穿深色了，好搭配，也很少会出错。”天晓得，他衣柜里最常见的就是黑白灰，但现今封晓蔚的这一句话，倒也乐得让他在衣柜里多添点衣服了。
封晓蔚忍不住睨了一眼他壮实的上半身，撇了撇嘴，“深色你hold的住，但看久了就会觉得你像个老男人，更别说你这身行头，走大街上人都绕着你走，生怕你拐人走。”
他看着她，语气一下子意味深长起来：“我有心想拐人走，人还不乐意跟我走呢。”
封晓蔚故意呛回他，“你想拐个傻子，人家还不乐意当傻子呢。”
两人打着趣就要往马路另一边走，等红灯之际，他站在了她侧后的位置。
红灯慢慢地跳向绿灯，封晓蔚微一侧头，“走吧”二字还没说出口，身侧的位置突然就空了一块。
封晓蔚一愣，四处皆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只剩她手中还捏着他的一顶他来时戴着的鸭舌帽，提醒着她，他真的曾经来过。
封晓蔚心里像是隐隐空了一块，一阵轻微的失落感涌上来。
走之前，能不能先打声招呼啊……
封晓蔚被鸽得一下子有些兴致缺缺，她叫了一辆车，去旧城区。
晚霞慢慢爬上半片天空，暖洋洋的晚阳将旧城区斑驳的街道照得像个温润的古装美人，一砖一瓦皆有故事。
旧城区不如新城区热闹，但这份独特的静谧却分外能落在封晓蔚的心坎上，她置身于此，像是一个默默挖掘旧城区过往故事的听客。
封晓蔚循着记忆穿过旧码头一路朝东，来到上次光顾的一家旧书店，她推开绘着彩绘的栅栏门，轻车熟路地上了二楼。
二楼卖的是墨宝字帖，以及一些人文社科类别的旧书。
封晓蔚走向一个大大的木桌，视线轻轻扫着摆在桌上的一本本有着微小瑕疵或是有着少许年岁的旧书，突然，一本行书书帖吸住了她的视线。
她抬手拿起那本看起来有些年头的北宋行书书帖，翻开是一阵墨香和图书积压过久的味道。
第一首是东坡的《中山松醪赋》，苏子的字丰满肥润、跌宕多姿，倒一下子叫封晓蔚看了有些入了迷，丝毫没有注意到……
“现今愿意来这种旧书店的年轻人不多了。”一个温润好听的声音突然在封晓蔚身侧响起，将沉浸在书帖中的封晓蔚拉了回来。
她被吓了一跳，扭头朝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
进入封晓蔚视线的，是一个笑得温润的男人，年纪二十五上下，鼻梁上架着复古眼镜，镜片后是剑眉星目，鼻梁、下颌曲线分明，薄唇微扬，让封晓蔚在一瞬间恍然好像看到了三冬的暖阳，温暖而不热烈。
“不好意思，吓到你了吧？”见封晓蔚的反应，他笑得有些抱歉，清朗温润的声音再次响起。
“没关系。”封晓蔚摇了摇头，饶是谁眼前站了个这么漂亮的人，谁哪里还会有什么小脾气。
他轻轻睨了一眼封晓蔚手里的书帖，又问：“你也喜欢书法？都惯写什么字体？”
“算是吧，我写行书和行楷多一些。”封晓蔚将书帖合上拿在手里，笑了笑。
“这两类字体温润清新，很像你的气质。”
封晓蔚意识到对方是在夸自己，笑得有些不好意思，“谢谢。”
“你还在上学吧？学的什么专业？”他说话时，已经将封晓蔚上下打量了一遍。
封晓蔚微一点头，“是，我学的应用心理学。”
他剑眉一挑，似是一下子来了兴趣，“哦？那你现在能不能……”
封晓蔚猜到了他下一步要问什么，立马双手交叉作否定状，“我可猜不出来你现在心里在想什么哦。”
“噗嗤——”他轻笑出了声，摆了摆手，“好好好，就权当我刚刚开了一个没有成功开出来的小玩笑。”
他很会顾及书店的环境，就算是笑，也丝毫不张扬。
“没事，习惯了。”这也是她不下N遍在别人面前作出的阐述她所学的专业后的反应了。
“那边有一些和哲学、心理学相关的书，我想你应该会感兴趣。”他很是主动，给封晓蔚指了一个方向。
“谢谢。”封晓蔚也没再多说什么，拿起刚刚那本书帖扎进了他所指的方向中。
他没有跟着封晓蔚过来，而这个书店里的小插曲，也没让封晓蔚多放在心上。
回到学校，夜幕已经完全压下来了。
封晓蔚离门口还有几步路，突然被一个声音叫住：“封小姐——”
封晓蔚停住脚步，下意识朝声音的方向望去。
一个男子抱着一束捆扎精美的花，撞进了封晓蔚的视线中。
“是封晓蔚封小姐吧？”男子上前。
男子脸生，看面貌也不是好相处的模样。
封晓蔚心中的戒备一下子提了上来，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和男子稍稍拉开了点距离后才回应他：“我是，请问你是？”
男子将那束捆扎精美的香槟玫瑰递上来，“这是‘桥’先生托我转交给您的，他说下午有急事只能临时离开了，很抱歉不辞而别。”
下午的记忆被拉了出来，她淡淡地应了一声，结果他手里的花束。
一阵馥郁的玫瑰香气撞进了封晓蔚鼻腔里，她看着怀里娇嫩欲滴的鲜花，一下子觉得有些熟悉。
深处的某些记忆被慢慢撬动后，封晓蔚假笑了一声。
到底是“乔”先生，还是司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