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出山
在华夏大地的东南沿海,由于地壳运动,数千万年来,形成了众多连绵不绝的高山丘陵,在丘陵的腹地之中,有一座终年云雾缭绕的高山,直插云霄。曾有附近农庄的猎人误入其中,但奇怪的是每次走不了多久,就会再次绕到山外,哪怕是笔直往前,也始终无缘见识其庐山真面目。传闻,有村民听到山中隐约传来猛兽的咆哮,似虎,似狼,又似雷鸣,还有人说看到了仙人腾云驾雾。
后来一个算命先生路过此地,瞧见这座大山,心中闪过一丝悸动,于是拿出罗盘左右端详片刻,又低头掐指一算,忽而一声惊诧,转而纳头便拜。之后,这山外便多了一座道观,也收了一帮徒弟,帮着方圆十里的乡绅父老做做法事,驱邪避灾,由于灵验,倒也香火鼎盛。
又不知道过了多少年,换了多少朝代,这山依旧是那座山,这雾仍旧笼罩在此间。第一任道观观主,也就是那个算命的,曾在仙逝前指着门前这座仙雾缭绕的大山,告诉坐下弟子,以后山里要是有人出来,尔等一定要尊他为主,切记,这是尔等的福泽!
这山竟然会有人,弟子们充满了置疑,但师父活着的时候,能掐会算,被世人尊称为半仙,想来是不会错的。于是,道观传了一代又一代,这祖训刻了石碑竖在大门外,也风吹雨淋了数百年,可别说是人,连只野兔、野鸡都没见过从山里跑出来。
其实,这山中还真有人,不仅有人,还藏着一个村落。大概很多人都不曾记得,曾有过一篇《桃花源记》流传于世,可世人皆当做饭后谈资,抛置脑后。
直到有一天,山里果然走出了一个少年......
这是一座四面见方,群山环绕的村落。村子里种满了桃花,时下正值花期,桃花盛开,微风徐来,花瓣片片飞舞,似一副画卷美景。枝头有几只翻飞的彩蝶,更增添了一份生机。也许是地理位置的原因,这座村寨被薄薄的雾气所笼罩,若隐若现,宛如仙境一般。
可村子深处突然传出一声怒吼声,却不合时宜地打破了此处的静谧。
“小羽飞,你这个兔崽子。看我不逮住你,好好收拾。”一个白胡子老头盯着两个黑眼圈,气呼呼地朝门外喊道。
“哎哟,族长,这小羽飞又惹你生气啦?”
“怪就怪族长太宠他了。每次闯祸都是高高举起又轻轻放下。他才不吃这一套呢!”
“嘿,族长,您这就叫自作自受。”一群大妈似乎见怪不怪,反而在一旁打趣道。
村长见状,气不打一处来,转身进了屋内。又惹得大伙儿哄堂大笑。
在房屋不远处的草垛里,一个少年正蜷缩在其中,扒拉开眼前遮住的草料,看着族长发火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忍不住捂着嘴巴偷笑。
哼,谁让族长爷爷老是逼着自己学习,连一点玩儿的时间都没有,哪像狗娃黑蛋,成天在野外蹦跶。所以啊,自己不过是趁着爷爷午睡时间,偷偷在他脸上画了两个黑眼圈,排解下内心的郁闷。嘿嘿,爷爷刚刚那模样真像书上画的大熊猫。
少年滴溜着大眼睛,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后怕了下脑袋,直奔村东的大池塘。狗娃他们肯定等急了,自己可是约好和他们一起打水仗呢!走喽,冲水去啦!
这少年便是族长口中的小羽飞。一个心地善良却爱恶作剧的小滑头。
日落西山,众人陈兴而归。
小羽飞的头发还湿哒哒的,该死的,本来想早点上岸,留些时间等风把发吹干,可狗娃几人今天的战斗力委实爆棚,愣是大战好几个回合,玩得兴起就忘了时辰。最后,要不是黑娃的妹妹喊吃饭,估计得玩到天黑了。
小羽飞悄咪咪地摸到厨房,本想着找个馒头应付一下,没想到锅子里干净得都能照出人影儿来。哼,这老头可真记仇,哎哟,肚子好饿啊。小羽飞便抱怨便走出厨房,突然,一阵饭菜香飘了过来。
狗鼻子嗅了嗅,哎呦,有土豆烧鸡,再闻闻,呀!还有最爱吃的豆腐鲫鱼汤和红烧肉!小羽飞立马换上一副谄媚的姿态,朝饭厅跑去,人未到,声音便传了过去:“族长爷爷,我错啦~小羽飞是跟您闹着玩呢!”
小羽飞面对这满桌子的菜,大快朵颐,吃着碗里的,盯着锅里的,恨不得多张两张嘴。而族长却在一边,筷子一动不动。
“呜呜,族长爷爷,呜呜,你怎么不吃?”小羽飞瞧了瞧老头,心里有些疑惑,手里的筷子可一刻也不停。
族长拿起筷子又放下,脸上的表情却有些凝重。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吃完饭,到我房间里来。
小羽飞虽觉得有些不大对劲,可毕竟岁数还小,哪想那么多。咽呜着点了点头。
房间里,檀香徐徐,一老一少对视而坐。
“什么!族长爷爷,你是说,村子外面还有大世界?”小羽飞一脸错愕道,生活了十几年,以为这个世界就这么大,可从来没有人说过山外面还有世界,也没见过有人出去过啊。
“这个......说来话长,简单来讲,我们都是被遗忘的神之罪裔。世世代代在此繁衍生息,不准对外交流。不过,你是个例外。你不是经常问你的父母是谁?这个问题,我也回答不了。答案,需要你去外面的世界寻找。”族长顿了顿,想了想又补充道,“其实,我也很奇怪,咱们村落相当于是监牢,你却在婴儿的时候,被人偷偷送了进来。哦,对了,当时,襁褓里有一块玉佩,还有一张纸条,言明,明天午时,将会天狗食日,届时便能遮住天机,你也能趁此机会出去寻找你的身世。”说完,递上了信物。
小羽飞把玩着玉佩,瘪这嘴巴,眨巴着大眼睛,可怜兮兮地问道:“族长爷爷,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十几年的悉心照顾,早就有了深厚的感情。族长摸了摸小羽飞,眼里含着泪光道:“要是......要是不想出去,就......”
“哇塞,终于能出去玩了~我去,我去,我恨不得马上就去。”小羽飞兴奋地跳了起来,哪儿有半点不舍的样子。
族长一听,气得把手往外一指。滚!
小羽飞坐在窗前,拽着手里的玉佩,望向漫天繁星,喃喃道:“族长爷爷,等我找到答案,我这就回来孝敬您。”
这一夜,一老一少都彻夜未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