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离江宁船上遇险,至扬州打抱不平
慕逝平拜托祁六看顾秦大人母子,祁六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照顾我干娘的。”随后,众人在酒店商议了一下,决定走水路去汴梁城。慕容温观天色,发现雨至少要到后天才会停,是以大家决定各自做各自的事情,到时间再在客栈汇合。
于姑娘在一家店的屋檐下摆了个摊子,依然是卖药、占卜和画画。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算卦,于姑娘都半真半假的说了点东西,赚了点银子。
慕逝平闲来无聊,到江宁的棋社中去与人比试了几盘,但输多赢少,赢得那些银两都被拿去抵了棋费。
子云带着萧翎在江宁城中转了转,虽然天下着雨,但丝毫不影响二人的兴致。回到客栈时,萧翎还将在路边买的首饰和小玩意分给了女眷们。
第二天下午,天色渐晴,众人便在码头包了艘船,启程去往扬州。
船行几日,天色都是大好,晓晴白日,万里无云。东方子云在二层舱外与萧翎观景,却不知道了什么地方,只见两边江水滔天,很是壮观。子云忽见两边有两艘小船快速划至,船上之人所穿均乃百姓平常服色,子云也就没有在意。但这两艘船行至大船船头之处时,忽然两下交错,似是要拦住大船,并将抓钩钩在船舷之上。子云猜想,可能是河盗来袭,忙让萧翎下到船舱中躲避,并且将此消息通知其他人。
萧翎刚刚下到舱中,子云便见从两边又出现十多条快船,每条船上均有十人左右,也是身着粗布衣服。此时,船老大也来到船头,大嚷“河盗来啦,河盗来啦!”并且让船上的水手拿上木棍、笤帚等防身。
只听得为首一条船上的一人喊道:“船上的人听仔细了,某家姓甘名霸,今日来找你们,不为别的,想从诸位身上借点钱花。要的也不多,两万两银子拿来,我便放你们继续前行。”
“这位甘头领,我们这是客船,不是商船,可凑不出这么多银子来,还望甘头领手下留情,让我们过去吧!”船老大小心翼翼的说道。
“那可不成,让你们过去了,我这些兄弟可就白忙活了。今天若拿了银子来,还则罢了,若无银子,嘿嘿,可别怪爷爷心狠,管杀不管埋。”此时,两旁的小船已然将数条钩索挂于船舷之上,开始登船。
“伙计们,护好船舷,切莫让贼人们上来。”船老大对甲板上的人说完,转身对操舵之人喊道“老张,将船行进前面的芦苇荡中。”
此时,慕容温等人已然从舱中出到外面,见此情景,急忙出手。只见慕容温一招秋风画扇,将右侧一艘小船上的人打翻入水。其他人见已然动手,便上去帮忙,打人的打人,割绳索的割绳索,一时间好不热闹。
在于姑娘与慕容温的合作下,右侧船舷的河盗未等上船便已死伤大半。而左边的形势却不容乐观,虽然子云尽全力阻挡,但还是让那五六条船上的河盗尽数登上大船。
那登船的河盗,分为两批,一批去想要弄断桅杆,另一批人则去杀操舵手,吓得那操舵手大呼救命。
此时,若有别船从旁远望,可见江面上一艘大船缓缓而行,船两侧则跟着十几艘小船,看着好似护卫一般,实则不然,船上情形煞是凶险。
只见东方子云面对上来的一众河盗毫无惧色,用了一招醉里乾坤,身转一圈,双掌用劲,便将身边几名河盗尽数打翻在地。另几名河盗欲将子云再次包围起来,却只见眼前人影一闪,子云已从眼前消失不见,耳边却响起几步之外同伴的惨叫声……
只听得船上的喊杀之声不绝于耳,慕容温等人虽只有五人,但各个是以一敌十的好手,在人群中左突右闪,同那些河盗打在一起。几人相互配合无间,不多时,便将上船的杂兵诛杀殆尽,只剩下几个武功较好的头目。
那甘霸见此田地,打了声特别的呼哨,船老大一听,忙喊“几位大侠留神,那贼人要凿船了。”只见剩余那几名武功较好者,纵身跳入水中,水花一闪,便找不到人了,其后便想起了凿船之声。
众人在船上虽然着急,但苦于水下功夫不行,皆不敢下水阻止。正在此时,只见从舱中出来一人,身法极快。
此人落在船头,看似是个水手。“甘头领,今日看在老夫的面上,放了这艘船吧。”那甘霸眼露不谑,“你是哪里来的,敢管老子的闲事。”
“看来老夫多年不露面,已然被人忘却了啊。”说完,只见他一扬手,将水手衣服除下,露出一袭道袍。“老夫乃是不平道人,不才当年也是有些小名声的。”
那甘霸一听得不平道人的名号,吓得面如土色。“原……原来是‘蛟王’不平道人大驾,恕小人眼拙。既然蛟王在此,那我们便不再造次,兄弟们,撤。”
“哎,这位头领且慢,老夫现身之事,希望不要有别人知道,若让老夫听说,您或者您哪位兄弟走漏了我的行踪,小心头领的寨子。”那甘霸撤走之时,不平道人道。甘霸听完,连连应承,带着手下之人灰溜溜的逃走了。
不平道人转身对慕容温等人道“这一阵多谢几位的收留,这件事就当是报答。另外,希望几位不要透露老夫的行踪,不然,几位的身家性命,老夫可就要收走了。”说完,不平道人几个起落渡江而去。
子云在前几晚便已得知此人在船上,但当时听他所言,并无对众人加害之念,是以当做不知。
贼人退去,大家赶紧查看伤员的情况,船上的船员伤亡过半,无奈,东方子云等人只得动手帮忙,不过也因此与船老大等人相处融洽。子云还给那船老大五百两银票,让他去安抚伤亡的船员以及他们的家属,船老大连连感谢。
当天傍晚,船便行至扬州码头,船老大请众人转搭别家客船,他要让工匠修补船只破损之处。无法,几人只得在码头再觅新船,找到一艘第二天可出发的船,约定明早辰时出发。
眼瞧天色渐黑,众人便在城中寻找住宿之所,找到几间名字诸如“苍空阁”、“松枫楼”或者“波伊楼”的客栈,但观外观似那种风月场所。碍于有女眷在,众人只得另找住处。
慕容温也不知从哪听的消息,领着大家左拐右拐,来到扬州城的平民窟中,在一家客栈前停下。众人抬眼一瞧,只见招牌上写着“X马客栈”,头一字模糊不清,看不真切。推开店门,里面稀稀拉拉点着几只昏暗的油灯,一人坐在柜台之内。众人进入店中,看见房梁之上还挂着蛛网,地上灰尘也不少,似是好久没人打扫了。
来到柜台处,见是一二十多岁的人坐在后面。“几位来我这有何事么?”
“我们是来住店的。”子云答道。
店家随后介绍说他这里有上房,也有大通铺,不过上房都是地下室。他们这间客栈乃是为了给马夫提供歇脚的地方才建的,叫驻马客栈,他是伙计,不是老板,老板要跑商队,也不怎么出现在这里。
几人商议了一下,决定让姑娘们住大通铺,男子去住上房,姑娘们倒是没什么意见。随后便跟那伙计交代,要将通铺包下。那伙计一听,要价五十两银子。但慕容温还价到五两,伙计很是为难。众人作势要走,被那伙计拦住。
那伙计说:“几位大侠留步,五两也不是不可,但我有一事相求,希望几位能帮帮忙。”
“先说来听听”众人道。
“我们这个客栈不是没钱整修,而是借出去的钱收不回来呀。”伙计叹了口气,说道。“城里有一恶霸,名叫红手李三,向我这里借了两千两银子,说好一个月归还,可现在都两个月有余了,他还是没有还的意思”
那红手李三乃是扬州城一霸,手下有着一帮小弟。乃是屠户出身,平日靠收保护费为生,整日鱼肉乡里,但百姓敢怒不敢言。官府虽然想管,但奈何他人多势众,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你这客栈看着如此之破,怎会有两千两银子借与别人,一定是你在扯谎。”慕容温不慌不忙道。
“这位少侠有所不知,俺当家的可有钱,他的名号‘一剪梅’江湖上也算小有名气。”但众人听完名号,却没什么印象。
“你先把借条拿来瞧。”子云看了那伙计一眼,说道。
那伙计显得甚是为难,半天才说,没有借条,但有扬州城向望海担保,当时借钱之时,向大哥也在场。众人听完,决定先将事情了解清楚,再考虑帮忙之事。
交谈当中,伙计给子云倒了两碗酒,子云喝了之后,觉得还算不错,是好酒。那店家还说,这是他们家自酿的酒,味道是很好的。
将住宿之事定妥后,众人决定自由行动,约定在客栈相聚。慕容温与慕容嫣依然窝在客栈之中练功,没有去逛扬州城。而慕逝平和东方子云分别带着黎姿和萧翎去扬州看了看当地的特色之物,品了些美食,听了听小曲。于姑娘照常在扬州城里摆摊,赚了些银子。
扬州城自古为繁华胜地,唐时杜牧有诗云:“十年一觉扬州梦,赢得青楼薄幸名。”古人云人生乐事,莫过于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自隋炀帝开凿运河,扬州地居运河之中,为苏浙漕运必经之地,如今已是华夏王朝江南地区的首府,又为盐商巨贾所聚集,殷富甲于天下,繁华比之地处中原的东京汴梁有过之而无不及。
扬州菜以拆烩鲢鱼头、扒烧整猪头、蟹粉狮子头等“三头”为代表,大煮干丝体现了淮扬菜的刀功,“三套鸭”则用独特的创意,大胆的创新造就无上美味。扬州出名的还有各色扬州的点心和小吃。
子云将萧翎送回客栈后,便去找二弟三弟,问他们是否愿意跟他一起去找那向望海问明借银子之事,慕逝平与慕容温答应下来,而于姑娘与慕容嫣听说后,也要跟着一起去。五人便离了客栈,按照店伙计说的地址,找到了向望海家。
向望海所住之所名曰“望海楼”,装饰很是奢华,门前有两名小厮在守着。
“我们想要求见向老板,烦请通禀”慕容温对其中一个小厮道。
“你们找我们老板干吗呀?”
“我乃是杭州苏大人的门人,久闻向大哥大名,今日特来拜会。”慕逝平在旁插言道。
“原来是苏大人的门徒,哎呀!”那小厮先是一阵感叹,但接着又道“可有何凭据?”
慕逝平将苏轼写的扇面给那小厮看,那小厮看后,忙道“几位稍等,我这就进去禀报”。不多时,那人出来,请众人进去见向望海。
那小厮领着大家穿过大堂,走过一片小花园,园中之花草生机勃勃很是好看。又走过一条九曲回廊,两旁的环境十分优雅。穿过回廊,路过一座小楼,最后来到一个幽静的宅院。
进入宅院之中,众人看见一位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站在院子当中,那大汉五官端正,似是中年,眉宇之间透有江湖之气。那小厮介绍说那人就是向望海,随后那小厮便退出了宅子。
“几位找敝人有何贵干,据说有一位还是苏轼的弟子?”那大汉声音洪亮,似是有功底之人。
“我曾是苏先生的门人,行至此地,听说向大哥之威名,特来拜会。”慕逝平答言。
“好说,好说。”向望海将众人让至屋中,“来人,看茶。”
待众人落座,向望海又问“几位这次来有何贵干?”
几人先做了自我介绍,然后慕逝平道“我们此次倒也没什么大事,只是我大哥有些事情想要向向大哥请教。”说罢,慕逝平一指东方子云。
“向大哥,我此次来,也没什么大事。只是在那驻马客栈听闻红手李三向他们借了两千两银子,并且还让向大哥您作保,不知可有此事?”子云向那向望海一抱拳问道。
“哦,我知道那间客栈,老板我也熟。红手李三?我知道,这两千两也是小数目,我都差点把此事忘了。”
“但是,这李三言而无信,说好一个月便还,而今已是俩月过去了,他还是没还那银子。”子云刚说一半,其他人便接道“这银子对您来说虽是小数目,但对他们来说却是血汗钱。”
“这事我记得,记得。”向望海稍微思索了一下,坦坦道。
“既然您记得这事,那还烦您修书一封,我们带去便可。”慕容温在旁道。
“这事还用修书么?我让人带句话就行。不过几位为何管此闲事?”
“向大哥有所不知,我这位兄长平素就喜打抱不平,路遇此事,必然要管上一管。”慕逝平替东方子云说道。
“我就喜欢你古道热肠的这样的年轻人。”向望海赞道。
“小鼠、小牛,快去准备茶点。”向望海喊来两人吩咐道,接着转身对众人说“几位,今晚我做东,请几位品品扬州的美酒美食。”
“那还请向大哥直接把那李三叫来,解决此事。”子云道。
“那个臭卖肉的,我不想见他。这样,小虎、小兔,你们去到那李三家中,问问李三还没还那两千两银子,要是没还,让他赶快还了,不然我这保人的面子过去不。”小虎、小兔领命下去。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众人见此情况,也就答应下来。
向望海在自家花园之中设下酒宴,款待众人。酒席宴中,向望海还与慕逝平讨论了一下苏轼的诗词以及边塞诗词,相谈甚欢。随后,向望海同东方子云论及武学,聊着聊着,他突然对东方子云提起江湖上两大出了名的高手“北乔峰,南慕容。”子云听时,虽然心里一惊,但面上却丝毫未有表现。
向望海道,江南虽然是慕容世家统领,但他还是觉得乔峰乃是一等一的大英雄,不过据他所知,前几日丐帮好像出了事情,问东方子云他们知不知晓此事,子云等人推说不知。东方子云借此事要敬向望海一杯,向望海便让两位亲从拿来一坛上好的女儿红,称此酒乃有一百三十多年,子云喝了以后,觉得确实是好酒。
正在众人席间谈笑甚欢之时,被向望海派去李三家的小虎、小兔回来了,但脸上却有被打的痕迹,言此去并没有见到李三,而是被他的手下阻拦,还被打了一顿。
向望海一见,脸色铁青,勃然大怒“那李三居然连我也不放在眼里,真是岂有此理。”
慕容温此时问了问小虎、小兔详情如何,小虎小兔说道,李三的人说李三没在家,他们便问了问两千两银子的事,没想到那几人却说不知,然后就动起手来,结果被人家打了。
“这李三看来是想赖账,几位,向某人告辞一会。”说罢,转身便走。
“向大哥,不如我们同去如何?”慕逝平与东方子云说道。
“哎,几位是客人,怎能参与此事,万一火并起来……”向望海怕几人同去受伤,便没有同意。
“我也想看看这霸道的李三是个什么人物,而且我也习武在身,会保自己周全。”东方子云抱拳道,其他几人亦言如此。
“来人,去点四百个兄弟,同我一起去找那李三算账。”
“不知那红手李三什么来头,因何有这个称号?”慕容温好奇道。
“那红手李三说是杀猪为生,实际上暗地里不知害了多少条人命,所以有此一号。”向望海解释道。
众人远远跟着向望海来到那李三的府外,子云则坐在向望海与李三对峙之地旁边的房顶之上,边喝酒边观瞧事情变化。
众人只见向望海这边四百人齐齐排开,队伍的最前面乃是向望海负手而立,身后还跟着他的十位亲随,让那李三门前的家丁去叫李三出来,那家丁吓得不轻,急忙进去通禀。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那红手李三从门内走出。
向望海质问李三为何不还驻马客栈的银子?那李三却言想与向望海联手,好可以在扬州作威作福。而那向望海却说,其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李三欠了银子,就应归还;其二,他手下之人到李三这里询问欠钱之事,李三不见也就罢了,还将人打伤。
李三却言以前手底下人也被向望海的人打了,称此事乃是一个误会。向望海听完,也不多说什么,只是一个箭步冲上去,一脚将那李三踹进门里。
而此时,从门里冲出五个人来,拦住向望海,李三见了这几人,嚣张得很,让那几人灭了向望海一众。慕容温等人从旁观瞧,发现这几人乃是烈火门人,功夫也是不错。只见这几人也不说话,直接冲向向望海及他的亲随,随后门内又出来几十个人,同向望海一众打在一处。
慕容温、慕逝平、慕容嫣以及于碧池见此情景,忙去帮那向望海,只见几人在人群中左躲右闪,很快便来到向望海附近。而此时向望海则是以一敌二,同烈火门人战在一处。向望海这边虽然人多势众,但奈何李三那边的人武功很是不错,向望海一众一时间被压了一头。慕容温等人加入战团后,几回合之内便将那几人打翻在地。
乱斗之中,慕容嫣被人群阻住,正欲寻路进去,忽觉身边飞过铺天盖地的白子将人群打散,立时借势而行。只见慕逝平几个起落入至人群之中,随后内力吞吐,便将三名烈火门人吸了过来同时一人击了一掌。接着被慕逝平抓到身边的烈火门人只觉眼前一花,似是几枚棋子飞过,随后便觉身上一痛,昏倒在地……
再观东方子云这边,子云在房顶见那李三逃入后院,急忙潜身形追去。几个起落来到两个屋子前面,微微听了听,推开了右边屋子的门。正见李三在那屋子之中,但在子云与李三中间却有一看着猥琐之人。那人身材不高,一见子云出现在门前,直接就冲了过来。子云急忙闪身一躲,直奔李三而去,将他一招打倒在地,那李三见被子云擒住,口中连呼“好汉饶命!好汉饶命!”。
李三被子云挟持着带到前院大门之处,让李三叫手下人助手,李三急忙依言而行。
待众人都住手之后,向望海很是感谢众人的帮忙。子云还让那李三将欠驻马客栈的钱财归还,并且从此不要再做坏事,不然定严惩不贷……
欲知后事如何,静待下回分解!
------------第二章风云际会江南行(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