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神医郁先生
槐营得病以后,家人都非常着急,正所谓有病乱投医。槐营妈妈听说某地有个郁先生,人很能,每天找他看病的人,天不明就得去排队,他屋里挂着的一屋子锦旗,似乎也说明了这人的医术之高。
别看这郁先生背驼得厉害,倒背着手走路的时候,头都快抢着地了,但他戴礼帽端坐泰山十八盘的照片还是非常神气的,单是从照片看,根本就看不出他的驼背。
槐营妈妈备好酒菜,请郁先生上座,郁先生便拿出他在泰山上照的照片,让众人观看。
槐营妈妈拿着相片跟一个邻居夸口不已:郁先生真是了得啊!也不愧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你看他在泰山上照得像这个好啊~
吃完饭,郁先生开始给槐营把脉,那神情似乎是要睡着了一样,用一只手的三根手指,按在槐营手腕处的“寸、关、尺”三部脉上,所谓寸口脉分候脏腑,有经验的老中医,皆可通过切珍寸口脉的脉象而获取病人五脏六腑病变异常。
而这位郁先生又与寻常的老中医有所不同,他不但切过了寸口脉,还切了人迎脉、趺阳脉共三部脉,过了许久,郁先生若有所思地大笔一挥,写下了一纸天书样的字符。
看来,这郁先生确实有些能耐,单看这字符的笔迹,如行云流水般顺畅无阻,又颇有几分甲骨文字的风韵,若不是因为用来给槐营治病,我料想这绝对称得上是一幅登峰造极的书法作品。
槐营妈妈遵照郁先生的指教,洗净双手,小心地、虔诚地把字符贴到了阿营的床头上。
随后,郁先生让槐营胸前佩戴朱砂,怀里揣着一个写着咒语的荷包,并要求他把荷包送至他家门前小河边的树林里。
嘱咐期间不得回头,送完回家后,三日内不得出门,免生口舌是非。
送走了郁先生,槐营并没有按照郁先生所说三天不出门的禁忌去做,而是跟我和几个朋友去到我老家里玩,老家的门口面对大街,就在大老槐树以北的不远处,进门后有一道墙头,石墙上担着一根挂玉米的长木头。
我为了显摆本领,顺着墙头爬了上去,跟他们说:你们看,我能躺在在这根木头谁觉,你们能吗?
说着我就躺了上去,把腿盘在木头上做出一副闭幕冥思的表情,但是得意了不到两分钟,木头突然转动了一下,扑通一声我就摔在了地上。
尽管我并没有感到太疼,但就是不想起来,感觉趴在地上暖暖的好舒服,一点也不想动,就想趴那里睡会。
小伙伴们以为我摔死了,都吓坏了,等愣过神来之后,就七手八脚跑过来扶我,我趴在地上哀求说:“都别动,让我趴会儿!”
可是他们全都不理会我,几个人把我抬到了最西边堂屋门口,这边是我三爷爷留下来的房子,自从他们一家去了东北,房子就闲起来了,里面放了些柴草和木料,我坐在那里像是小睡了一会。
冥冥之中,我像是刚刚离巢的小鸟,从大槐树上的窝里飞了出来,我非常努力地拍打着翅膀,飞呀,飞呀,我非常吃力地拍打着翅膀飞向那远处的蓝天……
可惜没飞多远就落在了地上,于是我再次努力地拍打翅膀,向着远方的天空冲去,飞过一片小树林,又飞过了二龙山,随后又飞到了东湖,下面是一眼望不到边的一片汪洋,我害怕极了,虽然拼尽全力拍打着翅膀,但身子还是程直线往下掉。
在掉进了水里的一刹那,我挣扎着喊了两声,湖水开始没过我的脖子,然后我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水,身子也挺直着下沉,想弯腰,想抬腿都不能够,就这样一直下沉着……
然后又有一个像是锅盖顶的东西罩在了我的头上,我安然地躺在那里,两个鼻子像是小鸟的翅膀扑扇着,我开始感到奇怪,怎么不怕呛水了呢?
我像是躺进了水晶一样的棺材里,又有许多小鱼、小泥鳅在我身边环绕着,啃食着我身上的泥垢,所以就感觉全身痒痒的,舒服极了……
当我再次睁眼醒来的时候,看到周围的一切,还有那几个眼瞅着我的面孔,我就想:咋都那么熟悉,却又想不起来了呢?
不禁问了一声:“我这是在哪里啊?你们都是谁呀,咋就看着熟悉,想不起来了呢“
小伙伴们见我如此,都以为我摔傻了,当时的那种感觉,就好像突然失去了很多重要的东西,又很想把它们都找回来却怎么也找不回来一样,心里非常的难受。
“你是~槐成?你是~槐营?”一直坐在门口许久之后,我先是认出了槐成,紧接着又认出了槐营,我的记忆由此慢慢恢复过来了。
刚送走了槐营他们,爷爷就招呼我去小园里浇菜,我家的小园,也在大汪沿上,南边与德物大爷家的菜园相邻,而德物大爷家则在我老家的屋后,我们两家人原本是槐姓的一个老祖,所以在村子里算是近支的一家人。
在小园西头的汪沿上,有一眼浇菜用的称井,它的上面像是一杆大称,下面则是一口通到大汪里的水井,所以叫称井,浇菜的时候,利用秤杆另一头石盘重力产生的杠杆力,会节省不少力气。
一开始我也学着爷爷的样子使用称井,可是刚一站上去,就感觉两腿发抖,脚下打滑,水桶落到井底却怎么也灌不进水去。
菜还没浇完,母亲便来园子里摘菜来了,她指着德物大爷家的园墙跟爷爷说:“德物家的墙怎么往后突出了一块?”
原来,德物大爷的父亲在盖猪圈时,为了不让屋檐水滴到俺家菜地里,留出了一墙宽的“滴水”地。后来,德物大爷便把他家的菜园都盖成了猪圈,但是他盖猪圈时因为怕浪费地没留滴水,所以新墙与旧墙形成了一个S形的弯。
为此,母亲跟德物大爷闹翻了江,特别是母亲,骂的非常难听,什么样的脏话都出来了,所以每当听到她骂人,我就特别难过,一边是自己的母亲,一边又是近支的德物大爷,他们吵架是我最不想看到的。但在那个时候,年幼的我确是无能无力,最终导致两家人混战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