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嗯，东叶你说呢？”徐辋端着咖啡，看着同事东叶。

“不知道，这位老人的脉管太脆，已经好几次血管破裂抢救了，并不合适去做一些太大的手术，而且他还有肺心病……”东叶取下眼镜，和他们讨论这个病例。

“苦恼，心包积液，肺水肿……不是，这老人家或者就是个奇迹。”领导看着满是字的病例单子，感觉头皮发麻。

“对啊……叶城说他只有端坐型呼吸，根本没法躺，而且还是输氧的情况下，这个手术太难了，说不准就会出大问题……”东叶又带上眼镜，说：“重点是家人不愿意，八十九岁高龄，过段时间就是九十岁大满，高血压又上去了，重点是……这个病人，他还是个退休战士，身子里面还有几块弹片取不出来。可家人说就算拖也得托到九十。”

“这什么家人啊！我看看病史……”徐辋接过病历单，密密麻麻的，不禁感叹到：“少年若铁壁，老去生难依啊……姑息性手术治疗吧。把他的手术时间放在后天，期间特级护理。我觉得这事得让叶城来做，别人不行。”

会议就这样结束了，两个医学年轻人讨论的结果让老一辈的为之感叹。前面的话就不再细说，这次手术患者死亡的风险很大，就算手术过程很完美，谁也不清楚后面会有什么并发症……

徐辋回国许多年了，与前任的书信也没有停止，和家里人吵闹了不止一回两回了，父母不接受一个年轻的事业有成的回国就在三甲医院工作的孩子娶一个日本老婆，每次提着这事情，就好像他们和那个和野有深仇大恨似的。

姐姐也不怎么支持，但是也不拒绝，保持中立。这是她驰骋职场多年的经验。

徐辋俯下身子洗手，他没有像东叶那样精湛的医术，但是令人叹为观止的精湛的手术法和细致入微的观察让他理所应当的成为了主操刀。

手术进行了十七个小时，他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腿静脉曲张，手不敢动，稍微颤抖一下，便会导致一个生命离去。

“心脏骤停！出现室颤，马上注射药物！抢救！”

“吸取肺积水！注意患者肺是否压迫心脏！”

“血压下降！患者重度昏迷！”马上注射去甲肾上腺素！患者无过敏史，马上注射！”

“输血！患者失血过500cc”

“战友”的低喝声在耳边爆炸，徐辋依旧不放下手上的武器，汗液随着眼眶掉落在口罩上，“擦汗。”这是徐辋手术中的第一句话。

手术很成功，徐辋脱下手术服，露出苍白的脸，直接昏倒在换衣间边上，背后的汗打湿了白衣服贴着肉色的皮肤，白里透红。

徐辋眨巴眼睛，冷汗打湿的背有些发冷。徐辋晃悠的站起来，看手表才发现自己只是昏了几分钟。惨白着脸的徐辋扶着墙走到办公室。办公桌上放着一杯温热的水，不知道是谁放在那的水。

不过杯子确实是自己的杯子。

没有片刻的犹豫，徐辋倒了杯里的水，很快的又转身接了一杯。豪饮之后只剩下肚腹空空和疲惫的精神了。

徐辋瘫坐在椅子上，脑袋有点发昏。前任的从日本发来的邮件也没有来得及看，草草的拿着靠背上的长袖搭在身上睡死过去。

叶城走进办公室，杯缘挂着的水珠证明不了什么。叶城转身调好了空调，轻轻的把门带上。

隔壁办公室，东叶同样的熟睡，剩下的盒饭依旧凉透。平时吃的不多的东叶把叶城的那份解决了一大半。叶城轻手轻脚的收拾了办公室，轻轻的拉着绒毯搭在东叶身上。回望间，办公桌上的一个相框让他不由得抿嘴笑了。

都活着，好好的呢！生活是美满的，世界就像所期望的那样，美好的随着地球的转动而转动着。成长的人们也在成长，美好的世界一如既往的美好……

叶城摘去东叶的眼镜，轻轻地在额头上轻吻。

他从熟悉的地方拿起烟盒，叼起一支细杆的烟。片刻，又从嘴里拿出折断扔进垃圾桶里。

老人还在ICU里面躺着，不过监护的人不是叶城，是另一个人，叶城的前辈加老师：张其国。叶城还有更多的工作要做，他是能够配合绝大多数外科医生的动作。

“让叶城去当一个医生是完全没有问题的。”这是张其国老师对所有护士说的。

叶城坐在ICU外面，小小的憩息。还准备进去查看。

急诊手术的电话声音打破了耳边的寂静。

叶城、东叶、徐辋同时起来。

工作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