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思虑再三

出得宫殿来，孔仁玉有些后悔。在朝廷之上，面对着后唐明宗，面对着抚养他长大成人的养父，他基于义愤，恳请皇上替他做主。皇上旨意，凡孔末一干洒扫户，以及助纣为虐者，一律灭九族。可是他又突然想到了孔尚香，她正值青春年少，难道她也要被杀吗？孔末勾结昙山贼寇，罪不容赦，他才是真正的凶手。他的亲人何罪？

怀着重重心事，他奔回驿馆。

张洋没有注意到张雷的情绪，见他回来，抱住张雷，喃喃说道：“二十年，我等这一年等了二十年了！近日苍天开恩，我终于可以报仇了！有了皇帝为我们做主，这次我们一定大仇得报了。”

“是呀，阿爹，杀父之仇，不共戴天，我们终于可以报仇了！”张雷也附和道。

看着张雷情绪不是太高涨，张洋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他断定肯定是因为孔尚香那个女人。他追问道：“雷儿，你似乎有些心事！”

“是呀，阿爹，被你看出来了！”

“知子莫若父呀！”张洋盯着张雷，似乎看到张雷的心里。

“阿爹！我有一事想不通。”

“雷儿，有什么想不通的。”

“孔末罪大恶极，是罪魁祸首。他死一百次不足为惜。可是他的亲人有罪吗？孔氏害我一族一百余口，我们就要灭掉对方九族吗？”

张雷听了这个问题，感觉不好回答，他也一直在为这个事情苦恼。因为他平素好施仁义，喜欢帮人解困，杀戮并非他本性，又何况灭掉对方九族呢！但是一想到，他那襁褓中的婴儿，被刀剑刺穿的那一刻；张温父女的重托，孔氏满门惨死，他又坚决起来，斩钉截铁地说道：“孔末全家必须死！”

“可是父亲，孔尚香又有何罪？”张雷喃喃道。

“你个不孝子！！！你不愿意，就是因为怜惜那个臭女人！”张洋眼中充满了狰狞和愤怒。

“可叹我的亲生儿子，不足满岁，从高空摔下，刀剑刺穿了他的身体。而我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张洋哭的老泪纵横，他的心中太多的委屈，太多的酸楚，太多的仇恨！！

“阿爹！”

张雷知道，这个时候他是劝不了他的养父了。这么多年，他的父亲是怎么过来的，他是一清二楚的。

不过思虑再三，张雷还是决定进宫求见皇上。因为孔尚香是他今生的最爱，他不忍心看到孔尚香因为此事暴尸荒野，不忍心看到更多无辜的人因为此事受到牵连。

金銮殿之上，张雷匍匐在丹墀之下。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

“爱卿平身。有何事，尽管奏来！”

张雷缓缓言道：“微臣感谢皇上对微臣一家的眷顾，上次也恩准微臣要灭孔末满门。孔末恶贯满盈，不仅杀臣父亲，而且屠我全宗，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上次微臣也是基于义愤，叩请皇上诛灭孔末满门。但是微臣回去之后，左思右想，孔末虽然有罪，但是家丁无罪、家人无罪，念及无辜苍生，臣请皇上开启天恩，只诛孔末一人。”

“张雷，你可思虑周全了？前几天可是你和你父亲在这里，叩请我给你旨意的。今天为何如此考虑呢？”

“启禀皇上，臣是因为有此之痛，所以当时刚听到这个事情，义愤填膺，要将孔末全家上下全部诛杀。但是推己及人，我如果这么做了，会有无数的家庭会像我现在一样的悲剧。冤冤相报何时了。”

“那爱卿意思是只严办孔末？”

“是的，皇上。孔末是罪魁祸首，罪大恶极，罪不容恕。”

皇上听他说了三个罪字，微微颔首，然后道：“你所言不无道理。不亏是孔家后人，讲究仁义。可是你想好了。身为孔氏孤儿，你只杀孔末一人，对不对得起你死去的一百宗亲，对不对得起你的列祖列宗。”

张雷沉默了一会说：“微臣之前确实考虑过。但是此事确实不应波及无辜。”

“你考虑清楚，别一时冲动。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考虑清楚了，微臣叩谢皇上。”

“好。朕一旦决定了，断不会再改弦更张了。不过有一点，朕委实觉得这孔末可恨，务必要将这孔末开了天灯，悬挂在曲阜城墙之上。”

“吾皇圣明，感谢吾皇，微臣一定照办！”

孔仁玉再三叩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