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逃出生天
“我时常想,若是你遇见我在他之前,我们会不会不一样。”
“我不知道,毕竟我见着你时,心里已经有了他。”
“不能改吗?”
程颖摇摇头:“你好好待成阳吧,她是多好的一个姑娘,你要多看看她,她在长大。”
舒秋和几个婢女小厮被关在王府里已经一年。陆臻桓因有武功,被单独押在地库里。漫长的一年没有熬磨她们出逃的决心,只熬磨了看守人的敬业程度。
终于陆臻桓趁一次深夜换班人未及时到位的空档,救出了舒秋,逃了出去。
看押的人见人逃走了,吓得不行,怕被责罚,向上禀告说是郡王府里有两个囚犯染病死了。因怕有传染性,已经推去烧了。
孟公子亲自到了现场,他看穿了一切,未吭声,只暗地里处理了有关责任人。派人去截住陆臻桓。
陆臻桓身为为施澜生侍卫多年,早就一身的反跟踪功夫,随时跟换前进线路。但孟公子也不是吃素的。派去了几路人,追的陆臻桓和舒秋几次深陷险境。
陆臻桓同舒秋说:“追兵分了几路,来得太急,我带着你,很难摆脱他们。”
“那你别带上我了,一人先去午国找国君。只有靠你了。”
“若是丢下你,你必死无疑。”
“我死是不要紧的,姑娘和芙蓉在宫里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找到国君救出她们才要紧。”
“我有一个两全的好办法,就看你能否做到了。我引开这些人,你径直往午国去,记住别害怕,朝前走,我会掩护好你的。”
舒秋在草从中躲了一日,然后一路狂奔。冒死进了午国界内的时候,两脚一软差点瘫倒。她稍做修整,赶到王都,发现要进宫比登天还难。
在宫门外转悠了好几天,听得宫里招宫女的消息。报了名。年纪虽然不小了,但凭借过硬的经验才能进了王宫。
王宫太大,她不过是最下等的宫女,平日里要出个院子都难,别说皇帝,除了太监和宫女,半个贵人都见不到。
那日她正和一群宫女端着盘子送东西。听见挥鞭子声音由远及近,问管事的是什么声音。
管事的因见舒秋做事十分在行得体,待她比一般的宫女好些,回答她:“那是国君祭祀归来。”
“听着像是离我们这里不远。”
“是的。天坛在北边,要从北门出,所以,离我们这里不远。”
舒秋听了,忽然眼神发了狠,将托盘往管事的身上一放,冲刺般的朝着鞭子声响的地方冲了过去。等管事的反应过来,她跑到十几丈远了。
“这可得了,赶紧抓住她!”
舒秋跑过两个路口,就被侍卫拦了下来。
“我要找国君,求求你。不,我要找付东进,你们的侍卫长,他认识我。求求你们帮我通传一下。”
“哪里来的宫女,不想活了,赶紧滚边。”
“求求你,就跟我通传一下付东进。”
“想见付大人的多得去了,你又是谁。”
“我,我和他是在留地王府和京城王府的旧相识,求求你,两位大哥。你们同传一声就是随口一句话,见不见在他自己。若是见了,他必定认我,我和他关系极好的。我会跟他求你们的好处。大哥,你们好好想想。与你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啊。”
这时管事的已经赶来,将舒秋死死扣住,又和两个侍卫赔了罪,把舒秋带了回去,狠狠赏了三十巴掌,打的满脸高肿。关在小屋子里,饿着她。
舒秋绝望痛哭不止。到了晚间,房门被人推开。她抬起头看了许久,哭到模糊的眼睛使她不敢相信进来的人是付东进。一把抓住付东进的腿,就像是一个即将淹死的人抓住了一块浮木。
舒秋终于见到了施澜生,他成了君王,比起郡王时气势更盛。她恨他的春风得意。
“你为何会在宫里。”
舒秋抹了抹眼泪:“奴婢为了见到国君,想尽办法,再次进宫为婢,是奴婢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程颖呢?”
“多谢国君还能记得一个程颖。她被关在皇宫里一年多了。听人说,她日日为奴为仆。”
施澜生面部轻微的僵住。舒秋冷笑道:“可怜我的姑娘,孟公子说,嫁给他便可以脱离苦海,这个傻姑娘宁愿吃苦头,相信她的心上人不会忘记她。不知道她知道自己的心上人娶了娇妻美眷心里作何想法。”
“大胆!”施澜生呵斥!
“奴婢本是唯唯若若之人,是姑娘教的我心中无愧就你不必唯诺。方才我挨了三十巴掌,这嘴本就被人打烂了。我从京城里逃出来的时候,早就把死生置之度外了。待我把话说完呢,国君要杀要剐都随便。”
“你说!”
“我们姑娘是两个月身孕的时候被抓进宫的。她在府里的时候,得知自己有了身孕,哪怕孕吐十分严重,却无时无刻不沉浸在幸福里,我们说给王爷写个信,盼着他早日回来。可她不让,怕让你分神。她被带进宫时,国君正是登基之时。太子迁怒与他,日日给她吃腌臜饭菜。就在您大婚前后,她的胎儿被人用一碗药流掉了。”
“她也差点死了,多亏得孟公子和张公子念及旧情,出手相帮,从死亡边缘捡回一命。如今还在宫里日日遭人使唤。过得什么样的日子,我打听不来。”
她停了停,摸了摸眼泪:“她说过你告诉她,她是你的人,她就该等你回去。两年了,不说你们之前的情分,就看在她帮您守好京城的王府,您就该出手救她啊!”
施澜生脑子一片混乱,他挥了挥手对付东进说:“带她下去,住在玉梨院里。不要再让她多说话。”
舒秋看着玉梨院,有些恍惚,这地方的布置竟和京城的王府是一模一样的。一样的位置一样的松树、一样的软榻、秋千、小榭、流水……,唯独榻边因午地种不出海棠,而换成了梨花。
书房里摆着的全是程颖爱看的书,桌面上放着她写的那本《怨女歌》,他最后一次出征的时候带着了。
院里有几个太监,对舒秋说,这院子只有他们几个在,平日不许别人进出,只有国君一个人时常来住。
她泪目,却想不通,若说真的如此爱她,为何要抛弃她另娶别人,要让她受那般的苦。
但过了一段时日,她重新陷入绝望,施澜生似乎没有打算救出程颖的意思。她才知道自己的可笑。
以施澜生的手段,京城里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有他不知道的,他若是真的有半分疼惜程颖,早就去救了,哪里还需要她和陆臻桓九死一生的出来告诉他、请求他。
新皇虽是气愤施澜生不亲自来京中道贺,然而拿施澜生丝毫没有办法,目前也无暇顾及。程颖孩子已流产,人也被施澜生抛弃,一点价值也没有,渐渐被他遗忘。
但一日,他进了藏书阁,看见了程颖依旧貌美,又想程颖往日风采。施澜生虽是将她抛弃,但喜爱她也是真的。那就再侮辱他一次,将程颖纳进后宫中。
程颖突然就被人从破败狭小的房子里接了出去,住进了一个布置颇为精致的小院落。甚至有几个宫女们伺候她。她开始恐慌,皇帝突然这般对她,不知会发生什么。她看着镜中的脸,虽是消瘦,但依旧精致,打扮一通又恢复了神采。
她拿起剪子,就要往脸上划。芙蓉一把抓住她的手:“还没到那步,我们再看看,你若此时动手,只会更加惹怒皇上,反倒性命不保。”
几日里,她心绪难安。那日辗转难眠,半夜才迷糊过去,感觉有人轻轻推她。睁开眼睛,辨了许久,也不知是谁,只听见付东进的声音:“阿颖,是我。我来接你来了。”
程颖大惊,忍了两年的眼泪,此刻落了下来:“付大哥”。
芙蓉也醒来,又惊又喜。
付东进看着程颖,红了眼眶:“走,跟我走。”
“我这是在做梦吗?”
“不是,我们来带你回家。”
“这是皇宫,太危险了。”
“没事,我们都来了,该打点好的地方都打点好了。你们速速穿好衣服跟着我来。”
果真一路出去,宫女、太监们都倒地睡着了。付东进、纪来恺……凡是以前认识的施澜生的护卫全都来了。
他们进出皇宫如入无人之境,拉着程颖,抱着芙蓉在夜色里躲避着侍卫,穿梭着。快到外墙的时候,终于惊动了一股侍卫。纪来恺率着几个人断后,付东进带着程颖,用绳索翻过高高的城墙,很快坐进了去往午国的马车上。
芙蓉无法表述自己的惊讶。原来她们认为的比登天还难得事,只要施澜生愿意,原是如此的容易。
容易地让程颖的心又开始刺痛起来。
那么她这近两年受的苦,又算是什么。
她想起施澜生说的话:这世界上没有能让在乎的人。
一切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看重了自己。
“阿颖,对不起。”那车上付东进看着像是变了一个人的程颖。
“这和你没有关系,只是施澜生为何要如此对我?”
“这等你见过国君再亲口问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