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成阳公主
众人哗然，又迅速安静。
施澜生起身拜谢。
歌舞重开，众人皆向他祝贺。
回来的马车上，施澜生明显心情大好，夸着程颖：“第一次见这么大的场面，你表现得很好。”
程颖却心事重重：“为何突然让你带兵？”
“孙唯卓一死，权力空缺处自然得有人补上。太子身边可用的人不多。”
“可这太子看着城府极深。澜生，你信他吗？我怕他利用你…今日，太子借我敲打了吴世子，他连我都能利用。”
“君臣之间本就是利用。身为臣子，首先就要有利用的价值。”
“我越来越觉得我们的处境比在留地还危险。你一下子得十万军，成了二品将军，守卫京城，如此得意之事轻易地落在你头上，树大招风。”
施澜生拉着她的手：“你不用多想，这些事你通通不用操心，我自有主意。以后我在家的日子就少了，军营里也不好带着你。你呢，就满京城的爱上哪玩上哪儿玩。爱当个女英雄打抱不平也成，就是要带上陆臻桓，不许伤着自己。还有，不能玩野了心，我回家的时候，你必须在家。”
程颖根本没听进去，依旧道：“他才当上太子，就能在短短时间内杀了孙唯卓，彻底瓦解了他的影响力。这个太子看着菩萨似的，真正不简单。让你当这个将军，定是有长远计划，你知道他准备做什么了吗？”
“子蒙向来颇有志向，要实现他的志向难如登天。谁都可以活的简单，唯独他不可以。我与他既然是多年的朋友，帮忙也是应该的。”
“你们这些世子、公子们，幼年时就有交往，那太子为何独独不喜欢吴世子，就因为吴世子放浪形骸？可你们这个贵族公子哪个不是和他是五十步与百步的区别，值得太子当众难堪吗？”
“吴王近年两次对朝廷不敬，皇帝虽无能，但心中已有不满。碍于吴国为大国，近在京畿，皇帝一次也未发作。”
程颖恍然大悟：“所以……你知道太子不喜吴国，才对我从吴世子的手下救人之事不制止也不做责怪？”
施澜生反问：“所以，你今日行酒令时，吴世子发难，你发现了太子已有不快，又想起我对吴世子的态度，才大胆地站在吴世子的对立面？”
“是。”
“你说的对，也不全对。不过阿颖，我不明白，你为何对我如此没信心？”
“我…我是担心你！”
“那我今日喝了酒，头有点疼，你不担心担心？”
“头疼吗？”程颖趴过来：“我给你揉揉。”
待程颖趴近，施澜生一口亲了上去，然后把头放在她的膝头，整个身子躺了下来：“这般便好些了。”
又笑她：“你如今脸皮越来越厚了。我亲了你也没个矫情动静，连脸都不红了。”
程颖淡淡道：“亲麻了，毫无波澜。”
“既然你觉得亲嘴已经毫无挑战，那我们可以玩点别的。”
话音刚落，车子正好到了门口停下，施澜生起身坐定，程颖迅速地一口亲在他脸上，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攻击”，然后盯着他脸上的动静，打趣道：“哈哈，施小娘子吓懵了。”
施澜生瞬间就扑了过来：“小狐狸，好大胆子，调戏起我来了。”
程颖着急了：“放开，到家了！你这个人怎么这么开不起玩笑。”
“这世上，谁和我开玩笑都不成，今日我就要让你知道后果。”
程颖又被他呵的痒痒，边忍不住笑，边用尽吃奶的力气推他：“你疯了，他们还在外面呢。”
“放心，这种场面，他们早就见怪不怪了。”
话一出口，程颖身子就僵住了，然后狠狠咬了一口嘴边的他的唇，将他推开。
施澜生吃痛放开她。程颖气鼓鼓下了车，跑了进去。施澜生在后面追着：“你听我说，不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程颖不停甩开他，进了房门，转身狠狠剜了他一眼：“呸！”
然后把门重重关上。
施澜生回身望着付东进，付东进轻轻嘀咕：“别看我，前头那场面，我是见怪不怪。但这场面，我还没见过。”
施澜生招招手让他过来：“去，让那两个丫头别睡了，连夜把她们接过来。”
程颖一夜没怎么睡好，想着早上施澜生必定要去履职，所以干脆起床晚些，等他走了再说。打开门，没成想，黄芙蓉和舒秋站在门口。
舒秋困得眼睛睁不开，靠在芙蓉身上。见程颖终于看门，瞬间跟打了鸡血一样，两眼放光，一蹦三尺高：“姐姐，我们来了！”
然后冲上去一把抱住程颖。
程颖过于惊喜，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我一点也不知道你们来了。你们路上还好吗？有没有遇到打战？”
“没有遇上，就是路上走得太快了。昨晚上本来我们是在封县住宿的，半夜里，就被付大人给叫起来，连夜赶着马车过来，等开城门时，我是今日第一个，真的是第一个进入南门的！”
程颖笑道：“行，这很值得夸耀！”
“到了这里，王爷让我们站在门口等你起来，一定要给你惊喜。”
程颖看着舒秋，几个月没见，这孩子比以前还圆润了些，芙蓉气色也好多了。
“你们过的还好吗？”
“好着的，就是日日盼着你来接我们。姐姐，你真的是越长越好看了，感觉还长高了些。这京城可养人了。”
芙蓉拉着她的手：“你还好吗？”
程颖点点头：“挺好的。”
“芙蓉可担心你了。在屋子里供着玉皇大帝、观音菩萨、如来佛祖，每日拜拜，求你平安。”
三个人坐下来，顿时有着说不完的话。
施澜生晚间回来，见程颖未出来迎接，房间里亮着灯，不时传出笑声，定是三人睡在一个房间了。
施澜生故意咳出声音，房间的声音立即停下来。施澜生站了一会，看着程颖是不打算出来了，回房去了。
三个女子睡在一头，也不嫌挤。芙蓉道：“又和王爷闹别扭了，你们两个到现在竟然一点长进都没有。”
舒秋大悟：“哦！怪不得连夜让我们赶路，原来是王爷为了讨好你，拿可怜的我们当挡箭牌。”
芙蓉问：“他怎么惹你了？”
“没事。”
“他在等你，你去见见他再来。”
“不提他了，他对我挺好的。只是今日我不想和他说话，只和你们说话。”
第二日，容娘和舒秋给程颖梳洗罢，就见管事的龚日兴走来，递上一个帖子：“成阳公主请您进宫。”
成阳公主？太子的亲妹子，两个太子的唯一同母妹妹，地位尊贵不比其他公主。
程颖赶紧换上衣服，见过等着外面的内官，坐上宫车，第二次进入皇宫。前日是在夜间，觉得四处都是高墙和灯火，恍如秘境。今日白日进去，虽依旧肃穆，城墙依旧高大，但略显得有些旧态。
跨过层层宫门，终于见到了娇娇小小的公主。成阳今年才十四岁，模样长得有些像太子，皮肤白皙、圆脸大眼，深深的双眼皮褶子，一双眼睛乌漆漆，宛若宝石。
娇娇小小的公主在闺房里面接见的她，端正坐着，扯出清清脆脆地声音：“你就是程颖？”
“正是小女。”
“你是澜生哥哥的女人。”
“……是……”
“我的子蒙哥哥还很喜欢你。”
“不敢。”
“听说你还当街拎着剑和人打架。”
“诶，是……”
“京城的各色女子我都听说过，但以前没有你这样的。所以我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将人把你叫进来了，是不是有点唐突。”
程颖抬起头，公主糯糯的声音甜到她的心里都像吃了蜜：“不会。小女得见公主，很是开心。”
“你不用拘束。听说你在子蒙哥哥的宴会上，还做了行令官。这样的女子，也不需要在我面前拘束。你来帮我看看，我是戴这朵黄色的花儿好呢，还是这朵蓝色的花儿好呢？”
她走到梳妆台前坐着，一手拿起一支花，一支放在左边，一支放在右边。
程颖细细看了看：“黄色的。公主豆蔻年华，飞扬可爱，如同这黄色，温暖调皮，更充满希望。”
公主笑出银铃般的声音：“你可真会说话，怪不得不爱说话的子蒙哥哥，会单单喜欢你。”
她让人给她插上黄色的花儿，走到程颖面前：“我叫荀子真，你也可以叫我成阳，我想和你交朋友。”
“我叫程颖，我很乐意和你交朋友。”
成阳笑着，两个小梨涡忽隐忽现：“那太好了。本来今日想直接去找你，但不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也不知道你愿意不愿意，所以，将你叫进来，先见一见。我看你很好，不畏缩、不做作，也长得好看。明日，不，后日，我就去你府上找你。”
“公主，方便出宫？”
“没关系，没人管我。我的母后因为生我死了，我的父皇一个月我也见不着一次。以前还有两个哥哥。可我的大哥哥去年也……子蒙也忙着。”
程颖见不得本来一个这么开心的精灵，忽然低沉下来。连忙说：“行，那我后日一定恭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