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证明(上)
禾怀带雁落云入宫后的第二天,皇上就宣旨免了她的官,她搬出禾家,住进老早买好的小院子,再见雁落云后,她伪装的坚强也被彻底打破。
自从啊钰落海后,禾怀就没再睡过一天的安稳觉,入宫后皇上不让她再处理落云的事。现在皇宫进不得,人也找不到,她的神经每天紧绷着,如今一切摊开,整个人失去精神,从皇宫回来,蓬莱又告知禾澄少爷派人来,说童稚被雁娘子接走了,心中又着急起来,这个童稚真的不是好人,他和落云在一起不知会发生什么,于是立刻去问禾澄是否知道跟他们去处,可惜无人知道。
雁落云在客栈住着,依旧是春兰夏兰伺候。一日三餐,她该吃饭时吃饭,该睡觉时睡觉,剩下的时候就是在呆在窗边发呆,童稚白天在她屋子里,也不吵闹,跟着一起发呆。
“雁娘子,安胎药好了。”夏兰端着安胎药走进屋子,雁落云没有反应,夏兰也习惯的将药放在桌上:“雁娘子您趁热喝,我一会来收碗。”人走后,童稚过了一会把碗端到窗边递给雁落云:“姐姐,喝药。”
这个时候药的温度正好,雁落云一口喝下,看着小孩递来的糖丸,摆摆手把碗放下。虽然每次都被拒绝,但童稚还是坚持把糖丸塞到她手中:“药很苦,以前我吃药时商叔都会给我一颗,吃过就不苦了。”提到商叔,童稚的眼眶变红,声音也变的哽咽。
“药再苦,怎么会有我的心苦呢。”雁落云把糖放在一边,“呵,跟你说你也不懂。”
“我知道!!想商叔时我心里也苦!”童稚跟着说道,然后把糖丸放入口中,“现在就不觉得苦了”说着还露出一个微笑。但心中却想着如何稳住雁落云,那个尸体一定是师妹做的,看来那晚她也在船上。搞砸了事情还来坏我好事,师妹啊,你我的情分到头了。,而每日给的糖丸其实是堕胎药,可惜雁落云一直未吃。
如今一切都不在雁落云眼中,她还活着都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还有,还有内心一丝丝的期望,毕竟还没有找到尸体。可是这样的日子,真的不知道还能撑多久。她默不作声把头又扭向窗外,看着无边无尽的天空。
半夜,她又在梦中惊醒,这些日子一直这样,总是梦到祈钰,梦见自己回到雁北。祈钰在小院等她,还有小爹也在,两人一脸笑容,祈钰跑过来抱她,可是每当这个时候,就有水从他身上流出来,越来越多的水不断的冒出来,那些涌出的水把他冲走,自己拼命的追啊追啊,怎么也追不上。
深夜万籁俱静,惊吓伤心后,雁落云冷静下来,她回忆那晚,当时祈钰已经被人拉住了,他又突然挣扎开往海跳,商叔是想过去拉他,然后一起坠入海中。他们约好回到雁北举办盛大的婚礼,现在又有了新的生命,他怎么可能跳海自杀呢!想到这些,她云心中期望又增加了一点。童稚,是童稚说祈钰把气撒在小爹身上的,一切都是他的说辞,可是禾怀的话都是骗她的,那晚到底发生什么···
雁落云再无睡意,天一亮就出门去了禾府找禾怀。禾怀已经离开禾家,所以她被拦在门外,正要离去时碰禾澄去学堂,问了原因,便带她去了禾怀那里。
“我小爹,葬在哪里?”两人见面,禾怀激动地不敢言语,只等雁落云开口:“我现在就带你去。”她立刻回答。于是一群人坐着马车出城。里面气氛微妙,蓬莱和车夫坐在外面,时时回头,担心主子受气。
“你如今住在哪里?”车上禾怀小心翼翼的开口。
雁落云没有回答反而发问:“为什么骗我,说童稚要毒害祈钰。”
禾怀深吸一口,把所那晚发生的事都说出来,为了让雁落云信服,日录的事情也一并告知。“我也是看过爹亲的日录,才明白你怀孕后,啊钰为什么一反常态。他身上有爹亲的血脉,我想他怕你会像母亲一样,患上不治之症。你若不信,等看过你小爹同我回去,我把日录拿出来给你看。”
雁落云也有此意,不过她现在不明白的还是童稚,“童稚他到底怎么回事?”
禾怀摇摇头:“我也搞不懂,童稚,这个小、这个人、不简单。”
雁落云不予否认,她想到童稚执着于婚约之事。“季晴的玉佩是雁北雁家给的,而雁家人身怀狼血,要与特定的人成婚,可是我和这个雁家毫无瓜葛,他们的信物哪里来的,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与季晴完婚呢?”
“季晴的情况与我爹的情况一样,都是自称雁家的人上门提亲,那么他定是被选中的人。若你是普通人,和他在一起只会害了你。我与童稚相处一些日子,他讨厌祈钰,但并不想害你,那晚他说的话,好像知道些什么,再说商韦也希望你和季晴成婚,难道你和雁北雁家有什么联系?”禾怀原本觉得到皇上让他调查雁落云的事,是小题大做,但现在种种联系起来,事情并不简单,而且她之前也想过只有一个解释让所有事情都所得同,但现在不敢贸然说出。
雁落云听了这些话,又陷入沉默。童稚怎么样不知,但是小爹绝不会害她的,他们到底隐瞒了什么。
“主子,到了。”马车停下,蓬莱的声音响起。这是城郊一片百姓人家专门用来埋葬的山岭。车夫把车停在山脚之下,三人沿着小道往山上走。面前一座新坟,黄色的泥土还透着水气,墓碑上黝黑的墨色,把凿刻后的字体填的满满当当。看着墓碑上孤零零的雁商之墓。
雁落云悲从中来,“小爹~~”。她走到坟前双膝跪下,拜了三拜。“小爹,一路走好”,简单的一句话,包含了太多雁落云自己都说不清楚的情感。
“你们跑这个地方做什么?害我一顿好找!”王书尧突然从山下走上来,后面跟着阳山清水,还有春兰夏兰。两个小宫女见到雁落云立刻跑过去,带着哭腔:“雁娘子,您出去怎么都不告诉奴婢一声,要是有个万一,咱们十条命也赔不起啊。”
“不知皇君找雁娘子有何贵干?”禾怀立刻站到两人之间。那天雁落云走后,王书尧又与她说了些话,虽然当时禾怀脑袋昏昏沉沉,但那些话太过直白,统统印入脑海之中。
“怀怀,现在你已经退出朝堂。如果,我不再是雁国的皇君,你与我,找一处少有人烟之地隐居之中,可愿意?”
禾怀确实不再为官,但是皇君怎么可能不是皇君,难道在雁北对他所做之事还不够绝情吗?所以,此刻她虽然站在两人之间,却一直不敢直视王书尧。
王书尧见她举动,眼里闪过受伤之色:“这是我与雁娘子的事,不便透露。你还是回避的好。”
“是我把雁娘子带过来的,也应把她带回去,还请皇君等我先把她带回去再约她谈事。”
“你是偏要和我对着做了!”想起那天的事,如今又要和他相对,王书尧愤怒之色摆于脸上。
“草民不敢。”禾怀边说还边作揖
王书尧看她这样双眼瞪大,终于忍不住发怒,“来人,把她给我带走!”一声令下,小树林里走个一群人,为首的是个将军,带着十个侍卫,叫出两个人,一人押着禾怀一人押着蓬莱往山下去,两个小宫女也被带着一起下山。
“你想做什么,放开我!”
“把她的嘴封起来!阳山你跟着,把人扔远点!”阳山领命跟下去,主子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小禾大人啊,可惜···唉,他叹了口气默默地跟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