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相识梨柔，为夫正名
那晚回去后不知商韦跟童稚说了什么，这小孩收敛了许多，很少提定亲的事，也不与椿祈钰拌嘴了，大多时候就一个人在院子了玩，日子安稳的过着。
转眼到了十月，天气越来越冷了。
一早雁落云揣着个小包袱，去厨房随便拿了个饼一边吃一边就出门了。
“天下第一当”琉璃瓦青砖墙，气派的二层小楼，恩，若大当铺应该是个正经店。
“老板，这些东西能卖多少钱？”隔着高柜，雁落云拿出怀里的小布包放了上去。
柜台那边是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很瘦个子却比雁落云高出许多，这么冷的天只穿了一件干净单薄的长褂，衣服宽瘦正好，却短了很多，他去伸手去拿东西，衣服袖子也短了一截，不免有些尴尬，“这位娘子，这些朱钗都是上好的金箔所制，而且镶嵌的珠子也像是南海深珠，这么贵重的东西，我还是请老板出来看下吧!”
“啊，你不是老板啊。”
无意的话让瘦弱的身体微微一颤，少年低下头来一声苦笑“我怎么可能是老板呢！”。
过了一会后面传来声响。“什么事都要问，我平时怎么教你的，饭都下了狗肚子，一点事都做不好！”出来的是一个妇人。
这个妇人体态匀称，可是脸盘却大，脸上的肉把眼睛挤得都快看不见了，她打扮极其华丽，这个人便是当铺的老板萧如，萧老板，她看了下雁落云的首饰，狭小的眼睛微微睁大转瞬又眯成了一条缝，撇了撇嘴巴，随意把簪子丢在高柜上“你这些都是假的。珠子也是最便宜的淡水珠，一起给你三两银子。”
“一共三两？可是刚才他说的很值钱的。”雁落云看着刚才的小伙计——崔相。
“他？！”萧如回头看了一眼身后人“他知道个什么，尽瞎说。什么都是价值连城的，城里还有乞丐？”
崔相张了张嘴，最后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低头看着自己打满补丁的鞋，在萧如面前，他还是永远低着头吧。
“那我去别家看看！”这个老板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枉费了这么气派的铺子。
“到别家看看？呵，在我这儿当不了的东西，你以为别家敢收吗？”在雁北城，天下第一当是颇有名气，但萧如这话也是瞧她面生吓唬她的。
“你这样说话我还真不卖了！不信当不出去了呢！”雁落云就不高兴听这种人说这种话，原以为店面大会服务好些，事实却是店大欺客，她说着便把东西收了起来。
萧如伸出手一把抓住布巾一角，哗~东西又全都落了下来，“你这说我也就非要你的货了。”雁落云连忙把朱钗收起来，可还是有的落在了萧如手里。
“萧老板这么喜欢这些珠钗吗？”萧如突然觉得手腕一麻，手里的东西顺势掉下来，雁落云连忙把它们抢过来收到怀里。
“萧老板，您是不是酒还没醒，眼神儿不行那！”椿祈钰丢着手上的小石子儿走进来。“这几个簪子，就那个最简单的，至少值个八两银子吧！”
“你来做什么吗！”来谁不好偏来个椿祈钰，之前萧如在风雪阁时吃过他的亏，所以对他十分反感。
椿祈钰看了下雁落云：”妻主来当铺，我当然要跟来看看。小妻主，随便拿个花簪子来“。雁落云挑了一个最小的花簪子给他。
“萧老板，听说您非要我家妻主的货，这个给你，十五两银子。”他笑着的看着萧如。
“十五两？哈，你抢钱那!”这女子是他的妻主，那岂不是前些日子闹得满城风雨的，那个从雁府出来的女子？不仅娶了椿祈钰，现下还成了雁府的主子，就这样的姿色，唉~真是浪费了那个男人的好皮囊啊。萧如的眼珠子看着他们两人来回转
“我是不是大开口，萧老板比我清楚。这花簪虽然款式旧了些，可都是精品，这个价钱真不多的。”椿祈钰回到。
萧如又看雁落云手上的物件，他说的一点没错，这花簪买时至少十两，上面那两个深海珍珠，现在就这一个珠子的价格也要八两，没想到椿三这个家伙这么识货。
“恩，既然这么值钱，我不收了。”惹不起躲的起。
“萧老板~”椿祈钰提高音调，“您刚才说，这里不收的东西，没人敢收，呵呵，难不成让我的小妻主送给风雪阁的公子们？”。
萧如听到风雪阁心中大惊，前些日子在那儿闹到最后被其他客人赶出来，而且经此一事对店里的生意也有影响，这个椿祈钰再想什么坏心思！她拉下脸，凶狠的看着崔相：“去拿银子来，没用的东西，一早招晦气！！”
离开当铺，两人并肩走在路上
“你东西哪里来了，这些簪子我都没见你戴过？”除了手上的镯子，椿祈钰没见雁落云带过什么贵重的东西，头上都是绒花什么的，簪子都没一只。
听到这话雁落云不好意思的笑了：“小爹给的，他说是母亲留给我的。”
“你母亲留给你的？！怎么不带呢？”椿祈钰好笑的说。
“我不喜欢带这些，钉钉挂挂的，脑袋都重，再说这些东西有许多呢，卖几个没关系。”雁落云搅着手指，其实她心中也觉得不妥。现在的日子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是多少人羡慕的生活，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就是不自在，不喜欢，尤其是和祈钰确认心意后，更觉得不能这样混日子。。
椿祈钰看她这样，知道她有心事，正好前面一个馆子：“前面有个饭馆，咱们今天在外面吃吧。我帮你当了东西，你请我吃饭吧。”于是两人坐下，他点了几个家常小炒。
“哎，那个姑娘你认识吗？一直盯着你看呢！”雁落云看着忙着张罗客人的女老板，她眼睛不时朝自己这边看。那人看起来比自己大些，瓜子脸蛋，鹿眼小口，身材高挑，是位漂亮的姐姐。再看看自己的小短腿，默默在心里长叹。
“不认识，大概我长得好看吧！”椿祈钰朝那人看了一眼，那女人分明是对着云儿看的，这小妻主什么眼神。
“哼！”雁落云嗤之以鼻，自恋狂，不过他确实有那资本，想到这个她又在心中重重的叹了口气。
“菜来喽！”梨柔端着托盘走了过来。
“老板，你认识椿三？”雁落云指着祈钰问。
“你说椿三少爷，呵呵，只是我认识他罢了。”梨柔笑着摆菜，“不过娘子您，应该是那个从雁宅出来的，不是雁家人，现在又成了雁宅主子的凤国人吧！”
菜全部放下后梨柔没有急着离开，那两人并排进来，她便好奇了。那个女子从未见过，应该就是雁落云了，和椿家三少爷成亲已经够轰动了，现在又住进雁宅，这位姑娘现在可是雁北城的好奇人物。梨柔上下打量，嗯~长相说实话，只是一般，不知性格如何。
“姐姐，你这绕口令似得话，我都要被绕晕了~”雁落云实话说说，接着又叹气“唉，我有名字，雁落云。你们别什么雁家不雁家人的说我了。”
“噗！”梨柔听着笑出来，这回答也太实诚了吧，顿时心生欢喜，“是！是要晕了。”虽然椿祈钰在外名声不好，但梨柔不是听风是雨的人，两人说话间，他一直往妻主的碗中夹菜，两人关系可见一斑，“雁娘子你们先吃着，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便是。对了，我叫梨柔！”。
人走后雁落云准备吃饭，低头见碗中已经堆满了菜，她甜甜的朝祈钰一笑，也夹个鸡腿放到对方的碗中。
两人吃的开心又添了道菜，梨柔送来时又说了件事。“雁娘子，多嘴问一句，你为夫君正名了吗？现在是称呼雁夫人，还是其它什么？刚才听你说椿三····呵呵，这个诨名可不能再对外称呼了！”
“正名？那是什么？”梨柔说的应该是这边的风俗，雁落云连忙放下碗筷请教，“梨老板你快同我说说！”
梨柔觉得自己好像说错话了，瞄了眼椿祈钰，没什么反应，于是快速的解释了下，“这是雁国的习俗。俗话说嫁出去的儿郎，泼出去的水。男子成亲后，就和本家断了关系，所以会改为妻姓，在外皆称夫人。若娶夫多的，按序排位，什么大夫人二夫人。若是特别喜欢的，会有个尊称。不过这些都是大户人家的事，咱们小老百姓，都是雁娘子，雁夫人的，呵呵~”说完梨柔看两人，一个虚心请教，一个面无表情。
“啊，还有这样的事······我都不知道”雁落云不好意思地说。梨柔看她样子，尴尬的抿抿嘴巴离开了。
记账时，因为多嘴的原因，梨柔饭钱少收了些，另外还打包了一分特色糕点非让她拿回去，雁落云推辞不过只好收下来。两人回家后雁落云便去找商韦，把换来的银子给他。一大家子的吃喝用度，还有好些佣人，开销一定很大。但商韦怎么都不肯收，推辞一般又把银子拿回来。
雁落云悻悻地回到院子里，就看着椿三在亭子里坐着，冬日的白天短的可怜，此刻已经黒透：“钱又拿回来的吧。”
“恩。”
“哼，就知如此，快进屋吧，怪冷的。”围着火炉，两个面对面静静的坐着。
“下午梨老板说的名字的事儿，椿三不是你大名吗？我听他们都这样叫的。原来到现在我连你叫什么都不知道。”雁落云这话说的委屈。
“叫什么都无所谓啊，反正跟了你，外面人都要叫我雁夫人。”椿祈钰这样回答。
“不告诉我是因为名字不好听吗？还有比椿三更难听的名字？”雁落云试探的问。
听着这么呆的话，椿祈钰默默的叹了口气：“祈钰，椿祈钰。这名字是爹亲取得，珍宝为钰，坚硬为钰，母亲还在时我是椿家真正的三少爷，可惜母亲走后，我便是椿家的第三个孩子，椿礼这样叫我，院子里的人也都如此称呼了。”
屋内的烛火摇曳着，晕黄的光映着他的脸庞，狭长的双眼微眯，像花苞儿半明半寐的，不知心中所思。雁落云想到和司雨傲第一次相见时，他就说过“祈钰”这个名字，是自己没有在意，心里更是难过。转眼看到桌上从梨柔那里带回的糕点，拿给身边的人，“这个糕好吃呢，甜甜的，你尝尝！”
椿祈钰接过放入嘴中，雁落云也拿了一块吃，才咬了一口，脸就夸下来。冷掉的米糕没了软糯，吃在嘴里又硬又糙。“·····冷的不好吃了。”
“是啊，热乎乎的时候那么香甜，怎么冷了就如此难以下咽呢。”椿祈钰看着手里的米糕，小小的一块糕点就如此，更何况人情世故呢。“不说这个了，你想给我取个尊称儿吗？雁夫人祈夫人，还是钰夫人啊。”
雁落云听了这些话更加心疼，她抱紧椿祈钰，“什么夫人不夫人的，祈钰，多么好听的名字，以后我都叫祈钰，让旁人也叫你祈钰。”
“你夫人的闺名，不相干的人怎么能叫呢！”椿祈钰在她耳边亲亲一吻，“以后我只是你的祈钰··云儿。”
“恩，那你愿意同我姓吗？”雁落云小声的问。
“你说呢，小傻子。我可是你夫人啊！”拥颈相交，夜里的风吹着树枝被吹得呼呼作响，此时此刻，除了彼此，其余的什么声音都不在这两人耳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