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迎福镇的夏天暖烘烘的,太阳毫不吝啬地洒满镇上的每个角落,照暖了街道上行走的行人,也照暖了二楼矮房窗户边的长发女孩。谢栀面向窗户盘腿而坐,享受阳光洒在脸上的暖意,黑发上泛着几丝金黄。
“嗯,那你现在停药了吗?”谢栀对着手机问道。
“晚上还是会失眠,现在主要吃的是治失眠的药。”耳蜗旁传来细细的男声,是刘宇。
“那挺好。”谢栀轻轻微笑:“我觉得你已经好很多啦,情绪上现在也挺好的。”
“嗯……我也觉得在慢慢恢复中。”刘宇道。
“咯噔”耳边传来开门的声响,谢栀下床噔噔地穿上拖鞋,往门边走去。一眼就看到那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宽厚的背似乎隐藏着无限的安全感,谢栀眼神都亮了。
言羡泽转过身,发现了房间门口那道小身影,带着笑意挑眉看她,黑色的短袖衬衣,修长的西裤将他的腿衬托的笔直又修长。
“我不和你说啦,我男朋友回来了。”谢栀对电话那头的朋友说道。
“好,那下次聊。”刘宇从善如流地挂了电话。
谢栀主动上前拥抱言羡泽,黏黏糊糊地抬头看他。言羡泽抱住她,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今天做什么了?”
“没做什么呀,在等你回来。“谢栀笑道。
言羡泽故作吃惊:“这么乖呀?那怎么没找我聊天呀?“尽管知道她可能就是就是哄人开心,她可独立的很,他都上了一天班了,也没见她找他闲聊。但还是因为她的话,控制不住弯了嘴角。
“怕耽误我们刑警队队长的公务呀。”谢栀瞪着大眼睛煞有其事地说道。又赶忙说“累不累,你先去坐会休息,我做饭给你吃。”
言羡泽现职是市刑侦队队长,从镇上去市里开车需要30分钟,尽管有些麻烦,但因为谢栀,言羡慕泽还是选择驱车在市里和镇里来回,只要没有需要熬夜的案件,不管多晚,他都一定会回家。
“拉倒吧,我来。“言羡泽笑着走向厨房。
最后,谢栀就负责煲了个老火炖汤,其余的菜全是言羡泽的手艺。
饭后,两人十指紧扣,手牵手在镇上散步,落日的余晖将迎福镇染成了金黄色。走在街上,不时的有街坊邻居打招呼。
“小栀,出来散步呀?“隔壁百货店的阿姨热情吆喝道。
“是呀。“谢栀笑道:“阿姨生意还好吗?“
“不错不错。“百货店阿姨笑道:“上次我侄子那离婚的事可谢谢你啦。“
“没事没事,应该的啦。“谢栀笑道。
“法律高材生~“又有一大哥打招呼。
谢栀微笑的以示打招呼。
“哎,咱们小言有福气呀,找到个又漂亮学历又高的女朋友。“
言羡泽笑:“是呀,那确实是我幸运了。“
谢栀的微笑有些僵硬,她其实有点不太喜欢别人这么喊她,法律高材生,似乎在他人眼里会是一个富欲又光鲜亮丽的形象,可是她其实,已经不想再从事法律工作了。
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些画面,高耸的写字楼、高压又充满规则的世界,永远都会有人提出更高的要求,每一天都呆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出门后能看到的只是黑夜。那种冰冷理智所带来的空洞、麻木和窒息感,如潮水般似乎让她难以呼吸。
言羡泽敏感地感觉到了身边的人的僵硬,紧了紧两人相握的手,轻声问道:“怎么了?“
谢栀回过神,对上言羡泽关切的黑眸,令人窒息的潮水退去,她回到人间,刚想开口说没事。却遇到了转角前方的争吵喧闹。
“我妈妈到底去哪里了?!“应嫣然今年读高三,穿着校服堵在家门口狠声质问父亲。
应志刚长着和普通中年人无异的脸,在街坊邻居心里也算是好好先生。也许是受发福的身躯影响,那双眼睛在脸上显得狭小,看不清神色,但仔细看,能看到眼里的浑浊。
“不是跟你说了吗,你妈妈去亲戚家了,你二叔的亲戚生了娃在做月子,希望你妈妈去帮忙照顾下,过年前你妈妈就回来了。”应志刚劝慰女儿道。
“你能保证吗?妈妈真的能在过年前能回来?”应嫣然眼圈有些发红。
“当然,爸爸不会骗你的。”应志刚回道,向前想走进屋里。毕竟这里的争执声不大好,街坊邻居都站出来远远地张望,在门外站着总不好给人看了笑话。
“你靠什么保证?”应嫣然拦在门口不退步,声音又激动了起来,大声质问道:”那我妈的电话为什么打不通?我什么时候能见到我妈?“
“我都说了你妈妈会回来的。”应志刚已经有点不耐烦了:“学校不用上课吗?你那么早回来干嘛?”
应嫣然平静地对峙道:“我妈一天不回来,我就不去上课!”
“你在说什么鬼话?”应志刚愤怒了:“我供你读书供你吃穿,养你那么大,就是让你来威胁我的?我欠你的是不是?”
“你不心虚的话,你怕什么?”应嫣然梗着脖子十分倔强。
“你……”应志刚气得脸都红了。
谢栀和言羡泽看着眼前的闹剧互相对视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绕路而行。
这时一个卷发的中年女人出现,轻轻拉住女孩:“嫣然。”
“小姨。”应嫣然看到小姨,瞬间收起了浑身的尖刺,红了眼圈。
“你看好她,我懒得管这些破事。”应志刚气冲冲地进了家门。
卷发中年女人林英和女孩对视一眼,帮她理顺了头发,温柔地和应嫣然说:“先去我那吧。”
林英拉着应嫣然离去,闹剧结束。
言羡泽和谢栀继续散步,直至目的地,林木葱茏的溪边。两人在溪边坐着闲聊,不远处有着用炊烟生火的人家,每次这种时刻,谢栀都觉得安宁又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