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样本记录三十 交错的音符
正中央的舞台虽然简陋，但是看上去还是像模像样的，这是在游船上举行的演出，所以不能太过于强求环境。下面座无虚席，前排坐的是主办方和嘉宾，稍微后面一点的是酷爱音乐的贵族和其他有钱人，美少年团的三位帮我打了招呼，而且作为先生的陪同，我很幸运地坐在靠前的位置。
主持人念着那套老套到足以掉牙的开场白，下面也只是配合流程地给上掌声，平平无奇的背后到底意味着什么呢？我无法确定，不过，当我得知先生会是第一个上台的表演者时，我的内心是惊喜的，因为前面的铺设太老套了，先生的音乐会直接把整个大厅的氛围炒热起来的。
“本次演出将会以实况直播的形式投放到各个平台，今夜将会是一场令人无法忘怀的盛宴！”
实况直播吗？居然敢做得这么大，不过这也是让大家的音乐彼此交错的一个好机会。
“那么首先，请大家用热烈的掌声欢迎我们今天的特邀嘉宾，小提琴手......诶？”
似乎出现了意料之外的差错。主持人呆呆地看着手里的稿子，有点尴尬。
“请问你，不是亚连先生吗？”
白色的礼服，还有我精心挑选的帽子，下身装也是相当符合气质，优雅，还有微笑。
“可以是，也可以不是。”
“我听说亚连先生在一个月前失踪了，今天在场的里除了先生你外我似乎并没有见到和亚连先生长得相近的人了。”
主持人这一手人攻击让人猝不及防，糟糕了，这种事情我没有猜想到过，按照先生的个性，恐怕他难以应答吧。
等等！他在做什么？他怎么摘帽子了？先生，你找到对策了？
“相近，只是因为我换了个不同的形象罢了。所以说，我既可以是亚连，也可以说不是亚连。”
白色的头发，不过眼睛还是梦幻的星空样式，他只是提前把头发染成了白色，他早就已经设想到了会有人提到亚连先生的失踪吗？先生真厉害。
“好了，问这么多问题干什么？我应该可以开始演奏了吧？”
他的双眼轻轻一闭，从容不迫的笑脸被摄像机捕捉到，台下不少女孩子为他惊叫起来。
“那么，请大家把眼睛闭上，请各位用自己的内心去感受吧，音符跳动的华尔兹。”
在欣赏音乐时，眼睛会变成多余的东西，是这个意思吗？
几秒钟的时间，当摄像机的画面完美捕捉到先生之后，在场一片寂静，灯光慢慢黯淡下来，黑色的舞台，白色的礼服，打在脸上浅弱的光，这一切，就如同我看到的那个情景一样！
第一个音符，轻佻，如同欢乐的精灵，琴弦变成了钢丝，它在上面表演高难度的空中舞蹈，这像是一种舞曲，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它的周围；第二个音符，沉重而急促，就像是被追逐着，快跑，快跑，不能回头，后面有穷凶极恶的怪物；第三个音符，狂放，就像是呐喊一般，它看着这个世界，声嘶力竭地呐喊，它看到了什么？它为什么在呐喊？不，对于我们这样的听众，能做的就只有感受而不是去思考；第四个音符，浅尝辄止的收尾音，像是被拉得很长，像是在离我们远去，我们的灵魂再一次沉睡于心田之中......最后是一个强烈的音符，犹如囚笼中的鸟儿飞出笼子，被困住的野兽挣脱枷锁一般！
听不见了，那是因为，琴弓离开了琴弦，可以睁开眼睛了吧......
我，是第一个睁开眼睛的，在睁眼的一瞬间，我的眼前是一片光亮，展动着洁白羽翼的天使，挣脱开了身上一道道黑色的锁链，轻轻地依偎在先生的身边——那就是俄耳甫斯的真面目吗？
一个响指，天使化作星星点点消失在视线之中......
“请大家睁开眼睛吧。我的演出结束了。”
先生的白色头发变成了黑色，白色的礼服化成了黑色的燕尾服，这是魔术吗？还是说，在先生演奏之时，俄耳甫斯帮他把身上的装束改变了呢？
台下一片惊讶，随后是经久不息的雷鸣掌声。不可思议，太不可思议了！
“这位先生，刚刚那个是魔术吗？我记得一开始，你是白色的礼服吧？”
“眼睛所见会阻碍音乐的美学，你们刚刚听见的，和看到的东西又有什么关系呢？”
这就是古典的音乐，没有狂热的节奏感，只由简单的音符和变化组成，却能唤醒灵魂共鸣的音乐。
“原来如此，谢谢这位先生的演出。”
「这位先生好厉害！」
「好棒的小提琴演奏！我闭上眼睛看到了好多东西。」
身后的屏幕上，一条条弹幕飞过。不过看样子，转播的画面里应该看不到俄耳甫斯，可是，要怎么解释白色变成了黑色呢？
「我记得上台时是白色吧，刚刚画面花了一下后怎么变成黑色了？」
原来如此，这都考虑到了。
钢琴声？等等，先生还没从上面走下来呢，怎么钢琴声传来了？
“来段即兴表演如何？”
舞台的侧面，钢琴在那里，蓝海先生早已迫不及待地坐在了上面，娴熟的指法，飞速跳动的音符在大厅内回响着。
“哔——”
一个细长而尖锐的音符。先生这是......
“还是把舞台交给你吧，我有点累了。”
他对着台下深鞠一躬，把黑色的帽子带上，在浅浅的灯光之下，走下了舞台。
主持人一时僵住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哈哈哈，先生有点不给她面子了。
先生从舞台的侧面慢慢走下来，然后他并没有回到观众席这边，而是托着小提琴走向了大厅外面......好了，现在有个取舍问题了，我是要继续坐着享受这场音乐盛宴呢，还是在这个时候选择出去看看先生呢，说实话我并不想错过任何一曲天籁，所以对不起了先生......我双手合十，然后在内心默默道歉起来，呼呼呼。
主持人似乎是缓了过来，然后轻微咳嗽了两下。
“那么，接下来请大家欣赏古典钢琴曲，当然，这次我们的嘉宾是非常著名的天才钢琴家蓝海！”
台下的一群迷妹又一次尖叫起来了......
蓝海先生走上台，向台下招了招手，深鞠一躬，后面几位把钢琴抬了上来，轻手轻脚地安置好，他快步走过去，随便弹了几个音，点了点头，嗯，没问题了。